只怪她太相信。
她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她相信他所做的每一件事。
她说,凌澜,你能帮我找我的父皇吗?他说,当然,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
就是这样对待她唯一的亲人的吗?
他说,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如果真如你所言,你的确看到了你父皇,那至少你已知道,他尚在人间,只要人在,总有找到他的一天。
是呵,果然是有找到的一天,只是她做梦也没有这一天会来得如此让她措手不及。
他说,我也会一辈子对你好,只对你一人好!
他说,蔚景,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
都是做戏吗?
如果真对她好,又岂会这般利用她的感情?
如果真对她好,又岂会看她难过心伤?
她那样发疯了一般找她的父皇,她那样无助得哭着喊着叫着她的父皇,他不是没有看到,他就在她的身旁,如果真对她好,又怎能忍心?
凌澜,你怎能忍心做得出来?
呵~
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多久?
她苦笑,当时,她傻傻地以为他等的是,她终于做了他的新娘。
或许此刻,她才真正理解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他等到的是,她终于做了他的新娘,终于将她钳制在了自己的手里,终于坐拥了她家的江山,是吗?
可笑如她,还屁颠屁颠地怕他心里有压力,又是跟鹜颜表态度,又是跟他坦心迹。
骗子,跟锦弦一样的骗子。
不,比锦弦更可怕!
这样的人比锦弦更可怕!
眼角酸涩得厉害,却是一滴泪都没有。
她死死盯着屋里,屋里男人终于将手拿开,低低笑。
“好吧,既然你沉默,明日就给你女儿收尸吧!”
第一次,蔚景第一次发现,一个如此俊美的容颜笑起来,也会有这般难看的时候。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凌澜。
就算曾经他最冷漠的时候,都不是现在这样。
果然,人有千面,她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看穿。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就算人心难测,就算她看不穿,就算做戏欺骗,可一个人怎能演戏演到这般?
他可以为她跳崖,他可以为她割腕,他连生死都不顾,不是吗?
难道一个人演戏可以演到死了也无谓吗?
不!
她一定要问他,亲口问他。
为何?
为何要这样对她?
为何要这样欺骗她?
她最爱的男人啊!
难道都是苦肉计吗?都是为了让她死心塌地地全身心交付吗?
眼前倏地一暗,是厢房里的灯火被捻灭,她忽然觉得心头也跟着一片漆黑。
她看不到方向。
“吱呀”一声,厢房的门被拉开,又“嘭”的一声关上,那沉闷的响声就像是重重撞在蔚景的心坎上一般。
脑中是空的,心里是空的,她浑噩地站在窗下,茫然四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