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的浮梁已经彻底沉寂了下来。

徐开霁和林月溶吃饭的这家小店，只剩他们两个顾客，老板也已经打起了盹，就只等着收了这桌打烊。

林月溶看了一眼黑漆漆空荡荡的街道，叹了一口气。

“不合胃口？”

林月溶摇了摇头，“太晚了，这个点儿，如如应该已经睡觉了。我竟然放仙女鸽子了……”

“不用担心应如是，严茂下午就去见青山了。”

“严茂？他来浮梁了？”

林月溶一拍脑袋，怪不得他能给徐开霁传小纸条。

“应如是不想去医院。你想让她跟你回燕京过年，你让她跟你住在天宇台，不就是为了让严茂给她看身体吗？她那个身体，不适合折腾到燕京去。”

徐开霁说起这话脸不红心不跳。

“所以我就让严茂跟着一起过来了。”

“……”

怎么突然这么贴心了。

“不是说年前都很忙吗？忙完了？”

“昨天晚上熬了一个通宵，把这两天的事儿都忙完了。”

“通宵？那你还……”

林月溶及时收了声，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

“还什么？继续说。”

林月溶的脸红了红，这种事情她可说不出来。

“你这么着急来浮梁做什么？”

“接你回去过年。”

“……”

“我自己能回去。”

“主要是算算账。”

“徐开霁！”

“怎么了怎么了？”

老板被林月溶这一嗓子直接给喊醒了。

林月溶的火气瞬间被浇灭了，“没……没什么。您继续睡。”

“哦，哦不是，我没在睡，我擦桌子呢，擦桌子。”

老板随手抄起了抹布，在收银台上擦来擦去，擦掉了店里弥漫着的淡淡的尴尬。

林月溶压低了声音，“徐开霁，你能不能正经点儿！赶快吃，多吃点，吃完回去休息。熬个通宵还不老实……”

“嗯。”

是该多吃点儿，多吃点儿晚上可以继续不老实。

两人回到酒店，徐开霁又收到了严茂的小纸条。

——暂时住在见青山，勿扰，勿念！

这次的字写得正常多了。

“怎么了？严茂又说什么了？”林月溶踮起脚，“是不是如如……”

“应如是没事。严茂只是说他晚上不住这个酒店。”

“哦。”

林月溶没深究。

“走吧，早点休息，明天一早陪你去看应如是。”

平日里的见青山，九点多就已经彻底安静下来了，今天却灯火通明。

“窑主，你觉得这个严茂，靠谱吗？”

陆俊趁着严茂去绑铃铛的功夫，凑到了应如是的床边。

应如是靠在床头，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声音比之前要虚弱很多，“你觉得呢？”

“他刚进门的时候我就觉得不靠谱，然后他这一下午折腾我跑好几圈……”

陆俊的表情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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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第一次见面就是这副形象，严茂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跟着应如是回了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