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
春日的夜风吹过来,连扑闪的眼睫毛都是温柔的。
玫瑰感觉自己的嘴角正与天空比高,笑得合不拢嘴:“你怎么又拐了方向?不是说要回去的吗?”
“最后一圈。”
“哦......”
歪着脑袋笑倒在他的肩膀上,她这个心口不一的夫君呐。
树影与人影交织,玫瑰抓了把明月清辉:“夫君~你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有听过《送别》吗?”
正交叠的脚步一顿,把她往上抛了抛,托紧:“有。”
“哼给我听吧。”
“好。”
低沉如水的嗓音如船桨划开的水平面,波光粼粼。旋律很轻很柔,抚平岁月残留在心尖上的褶皱。恍惚中,漫天尘沙在眼前浮现,远远看到夕阳下的落日,热浪滚滚,一道人影正徐徐走来。
热浪拂去,孔知洛的面容清晰浮现:“我就知道你们会挑今天这个时候来看我。”
手里扇子拂开的弧度与嘴角的括弧号相一致。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瞥见他断了的半条手臂,玫瑰默默叹了一口气。孔知洛反而轻笑:“弟妹年纪轻轻的,何须叹气?”
九歌牵着儿子走到孔知洛身边,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孔知洛说:“多谢你还记得我的生祭,知道我对花生过敏,知道我喜欢夜间散步。这些年,我也没算白活。”
前不久,孔知洛潜入敌人内部窃取情报被发现,被他们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断了他砍断所有的骨头,把他毁得面目全非,还挂在墙头示众。九歌是个烈性女子,知道他遇害的消息,也随他而去。当敌人发起第二次进攻时,藏在军队里的孔开心为替孔知洛报仇,也命丧于此。
孔知洛把儿子抱在身上,另一只手搂住九歌,漫天黄沙如雪粒子般飞起:“训文,当卧底这件事是我主动提出来的,与你无关,也无需自责。但愿有来世,与君共饮一壶酒,不负岁月与韶华。”
君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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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少夫人,太太又吐了。”
这几天,落太太害喜害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面色惨白,颊边的肉都凹了进去,整个人硬是饿瘦了一大圈。加之她也到了一定的年纪,如果营养跟不上来,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铁定有很大的风险。
玫瑰过去的时候,落太太吐得只剩下酸水了。
“先不要动她。”
玫瑰把落地窗打开通风,又让大家散开,把落太太的头侧靠在自己的肩头上,“所有带香味的东西都拿出去,一样不留。”
落太太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虚弱得仿佛是一块软绵绵的豆腐,一推就倒。才歇了没有半会儿,又开始反胃。
吐完了,突然闻到一股奇异幽淡的香味,是从玫瑰身上散发出来的:“你......带、带了什么......”
嘴巴哆嗦着,说话都不利索。
玫瑰找了一圈,掌心托了片青葱翠绿的叶子。是小月离开那夜落在她的手中,细细一嗅,果然有淡淡的香味。不是叶子的味道,更多的是花香。
玫瑰把它送到落太太鼻翼下:“你喜欢这个味道?”
落太太像是许久都没有闻到这么舒畅清怡的气味,深深吸了口气,贪婪又依恋,方才还在翻江倒海的胃一下子就平静无波。一片叶子而已,居然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玫瑰登时就明白了。
等落太太睡下后,玫瑰立马找来所有人:“你们有谁知道这是什么树的树叶?”
有人说:“槐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