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唐集消失倒是简单,但他是相府门生,怎么都与相府脱不开干系,但凡有一个疑点,相府就会变成靶子。
又是一阵沉默。
付雪芙没再开口。
两人若连自己的失败都无法面对,她也不指望他们能扳倒二皇子了。
付雪芙端起面前的青瓷茶杯,细细品了起来。
过了许久,太子垂眸看向茶桌,面上沉静,缓缓道:“付姑娘,在你的梦里,我最后如何了?”
付雪芙将茶杯放下,轻声道:“殿下犯了杀头的大罪。”
众人心里‘咯噔’一声。
“林相豁出一辈子的政绩将殿下保了下来,殿下最后被贬为庶人,流放漠北,林相辞官回了祖宅。”
闻言,林清言就如前世的林清和一般,暗暗庆幸结果不是最坏的,起码都还活着。
太子却怔怔看着手里的茶杯,里边的青色茶叶起伏不定。
林相竟为了他赌上了一生的清名。
太子愣了许久。
他并不是一开始就被抱到皇后膝下的,是他五岁那年,他母妃病逝后才跟着皇后的。
他从小便知自己并非皇后亲生,对皇后乃至整个林家,他尊敬有余,亲近不足。
恰好,皇后与林家也是如此。
他小小年纪被百官为难,被二弟一派围剿时,皇后与林相从未出手相帮。
许多人都说,林相一生清正,只忠君,而他又并非皇后亲生,在他们眼里他也只是一个挂名而已,自没有相帮的道理。
他从来不置可否。
如今,却告诉他,一生最在乎自己清名的林相为他辞了官。
他怎么受得起啊?
付雪芙与林清言两人都没有出声,给了太子足够的时间消化这一切。
太子自嘲一笑。
是他被一叶障目了,若他们真对他不管不顾,又如何会放任林府唯一的独苗林清言跟随他呢?
太子压下满腔的悔意,他抬首看向付雪芙,沉静问道:“付姑娘所求为何呢?”
付雪芙嘴角一勾,眼里却沉寂一片,“我所求殿下给得起,也乐意给,待二皇子失势时,殿下自会知晓。”
都是聪明人,付雪芙既然这般说了,太子也不再纠结于此,他哈哈笑道:“那便先祝付姑娘得偿所愿。”
这句话说在了付雪芙心坎上,她一扫脸上的阴霾,露出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也祝殿下。”
太子:“付姑娘,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付雪芙淡淡道:“等。”
······
约莫半个时辰后,付雪芙的马车从状元楼里出来。
状元楼离付府不是很远,两处都在城西,状元楼既然能被称为状元楼,当然不会开在寸土寸金的城东。
不到两驻香的时间,马车再走一条街便能到付府了。
却不料,在经过街尾拐角时,有一幼童突然从街边蹿出,车夫迅速反应,急忙勒停马车。
付雪芙在淮枝的搀扶下稳住身形,外边响起小儿的哭声以及周围人的议论声。
这时,车夫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小姐,马车前有一孩童···”
话还未说完,付雪芙立即掀开车帘,焦急问道:“孩子可有事?”
车夫连连摇头,“马车没有碰到孩子,应该是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