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李若离第一次进府,自然是认不得路的。再者,她也知道若是夜寻寒决定的事,除了离若谁也无法改变,而她现在不是离若,只得任着他在前带路。
风吹花草簇簇,鸟雀在枝头吟唱,庭院中烂漫着一片夏日繁茂之景。
李若离也不问去何处,静静跟在他身后,似乎还在生气。
突然,在前领路的夜寻寒突然道:“戍左死了。”
李若离心中咯噔一声,咬了咬下唇道:“是吗,那可惜了。”
可惜什么?可惜他戕害三千将士性命,还没受够罪就死了解脱吗?
真这样算的话,绑着三千将士上战场的她罪孽要比戍左大得多,难怪连老天也不收她,让她重活一世活活受罪。
“你觉得可惜?”夜寻寒淡淡问道。
“王爷想说什么?”李若离突然觉得有些不安。
夜寻寒的步子缓了下来,似讽似褒道:“那根针扎的位置不错。”
李若离脑袋嗡了一下,到底还是被他发现了……
银针浸了虏草水,一般用作刺激通脉之用,可若是扎错了穴位,不仅无法救人,甚至能让人在短短数息间窒息而死,形似恶疾,看不出任何端倪。
此法是她偶然所得,所知之人不多,却没想到还是被夜寻寒知道了。
她硬着头皮道:“民女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前方传来夜寻寒不带情绪的声音:“本王没有怪你。”
这话一出,李若离吓了一跳,还以为听错了,夜寻寒这人霸道得很,决定的事少有人敢拂逆,今次她自作主张杀了背叛离若的戍左,他竟然会不生气?
夜寻寒接着说道:“如果是离若,也会选择杀了他。”
如果是李若离,想来会更愿意看着戍左活受苦吧,他这是在试探自己!
包括让她去见戍左一事,也是夜寻寒刻意安排。戍左八年前离京,从军于穷夷关,李若离从小生长于京都,即使见过他,也因事隔多年,不可能一眼认出。
“王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的声音突然转冷,三番四次的试探,他到底还要对她抱有多少期望?!
“哦?何以见得?”前面的声音浅浅淡淡,压根听不出有求问的意思。
“你还以为我是离若将军吗?我说了,我不是!我是李若离,不是离若!至于戍左,我幼时父亲曾带我见过他,所以能认出他!”
她几乎是吼了出来,语气中无比强硬,心里却是在滴血,有个声音告诉她:有些人你不配认!前世半身已负眼前人,今生你还要如何拖累于他!
“本王又没说你是,不要自作多情。”意想不到的是,夜寻寒并没有与他争论这个问题,一口否定了下来。
李若离嘴角微抽,仿佛一记冲拳打在了棉花上,恼人的不行。
夜寻寒突然没来由地淡淡问:“我身边的书童叫什么?”
她楞了一下,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缓了口气后,想了想,书童似乎穿的青色衣服……她肯定道:“叫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