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铁匠铺门口的,燕罗却撞见了有些时日不见的李三九。
此刻的李三九,没了往日凌厉肃杀的气息,仿佛大病初愈时的气虚萎靡,左边脸颊被削去了大块皮肉,坑坑洼洼极其可怖,可眉目中却闪烁着挡不住的狂喜神色。
“李哥?”燕罗见到李三九稍稍有些诧异,但猛地想起几个月前李三九初来荆州时的目的,再见他此刻神色,一下子反应过来,“你?成功了?!”
“哈哈哈”李三九大笑数声,伸出手狠命的拍了拍燕罗的肩膀,“老弟!成了!老哥我成了!”
燕罗眼角一扫,却见李三九伸出的左手断了小指与无名指,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从他手腕袖口里延伸出来,想来也是这桩生意凶险至极。
看到这些,燕罗却有些迟疑,轻轻问道:“李哥,你这……值吗?”
李三九道:“值啊!就是断了这条胳膊也值!进了长老会后,老哥我就能和喜欢的姑娘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了,那需要再时时刻刻担心受怕这小命不保。”
看着李三九这发自内心的狂喜兴奋,燕罗自是为他高兴,抱拳贺道:“既然如此,那就恭喜三九哥入驻长老会了。”
李三九显然是高兴之极,拍着燕罗肩膀道:“老弟,老哥我这回本想请你好好喝一杯庆祝一下,可我实在高兴的紧,只想着赶紧回去报道,所以日后再回庐州,定要来喝我的喜酒啊。”
燕罗点头应道:“一定,一定!”
李三九此刻归心似箭,也不管天色已晚,将消息告知燕罗后,便快马加鞭,出城直奔庐州去了。看着李三九远去,燕罗也是感慨一声,当年初出茅庐时,全凭心情救下一命的刺客,如今竟成了残君阁长老会的一员,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陈天佑从铺子里走了出来,道:“三十来岁就能做到残君阁长老的位子,确实是个大才。以后在阁中行事,你倒是多了条路子可使了。”
燕罗无奈道:“残君阁的事情我那还来得及管,还是等我先把飘血楼这桩生意做了再说吧。”
陈天佑看他神色略有不同,问道:“怎么,王八羔子今天状态有些不对,石青鱼招你了还是沈微漪惹你了?”
燕罗眼珠子转了转,没正面回他问题,却转而问道:“我说老东西,你年轻还没残废那会儿,也算是个牛气冲天的人物吧?”
他这莫名其妙来了一句,陈天佑道:“你小子想说什么,有屁快放。”
燕罗道:“你那会,是不是和顾师有一腿啊?”
此话一出,陈天佑像针扎一样差点就跳了起来,手里的拐杖抬起来就往燕罗头上招呼,怒道:“小兔崽子,你作死不成?”
燕罗痛的抱头乱窜,边跑边道:“去你大爷的,问你一句话,哪得罪你了,下那么重手。”
陈天佑面无表情,追着燕罗一个劲地抽打,直打的燕罗跪地求饶这才罢手。
此日清早,燕罗正陪着沈微漪在书房里听课,就见门外忽的一阵嘈杂,紧接着沈微漪的丫鬟小玉就急急忙忙地冲进来,道:“小姐,冯公子来了。”
沈微漪听了,本是昏昏欲睡的状态,顿时来了精神,也不管正在讲课的老先生,扬手丢了手里的书卷,踢开椅子就朝前厅跑去。看着如此放肆嚣张的沈微漪,这老先生也是气得不住用戒尺抽着桌子,却也望着沈微漪的背影无可奈何。
燕罗也是没料到江南商会竟然这么快又来荆州,草草替沈微漪收拾了书桌笔墨,就出门追去。
按冯子劲的习惯,若是来拜访沈府,随身只会带几个随从,商会的其他人则会被安置在荆州的东莱客栈歇脚整顿。
燕罗心里有了盘算,出了书房,见四下无人,就三两步翻身跃上屋顶,悄然潜至沈府前厅楼顶。果不其然,按他估算,此番上门拜访者,只有冯子劲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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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罗从沈府后门出去,径直朝东莱客栈方向去了。这刚到客栈门口,就见江南商会的商队众人正在门口整顿货箱,给马喂饲。看清了这商队的规模,燕罗稍稍皱眉,此回江南商会商队仿佛比上回要小了许多。
“哎,这不是陈小哥吗?怎么在这遇见了?”忽的,不远处一人惊道。
燕罗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在马厩中添加着饲料,乃是上次商会宴席上与燕罗喝酒漫谈的小伙子。
燕罗对他笑了笑,道:“这不,被沈小姐吩咐出来跑腿,没想到遇见你们了。怎么,这才没多久,你们商会就又出来了?”
少年点点头,道:“是哦,你可不知道这些年江南商会一直和应武商行明争暗斗,这回吐蕃有一大桩珠宝香料的大生意,冯会长可不想放给应武商行,所以就赶紧安排了商队出来。”
燕罗扫了一眼商会的规模,问道:“大生意?我看这来的人好像好像都是上回的人,而且也没上回多,这么少人够吗?”
少年摇摇头道:“哪里只会有这些人,只不过当时刚过年关,很多人都回家过年去了,今天来的只有我们这么一小队是还在金陵总会的人,其他人接了消息,都从各地分会出发,约好了在国境边上汇合。”
按这少年所说,那么范田广自然也不在这商队中,燕罗心中稍有失望,只好随意应付了几句,就回沈府去了。等回到沈府时候,沈微漪还在前厅与冯子劲相会。燕罗望着空荡荡的后院,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便跃上楼顶,伸了个懒腰,就四仰八叉地倚着正梁酣睡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悄悄的脚步踏在瓦片上的声音将燕罗吵醒,他睁开双眼,已是夕阳彤云映入眼帘,身后的脚步声他听了很久,自然是沈微漪了。
燕罗挪了挪位置,也没有起身回头,就道:“怎么,冯子劲那么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