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气息和苏莱曼身上的有点像。
他在一头野兽的身上,嗅到了绵长厚重而又苦涩的香味。
直到黎明时分,忙完了所有事情的祖莱卡才喘了口气。
突如其来的异种潮汐和裂隙坍塌打乱了所有人生活的轨迹,大量的紧急要务堆叠在一起。
白日里苏莱曼马不停蹄地处理完最重大的决策事件,晚上由她来进行善后收尾。
伊斯罕宫禁止任何人佩戴枪械,除了她与法图麦。
只有她们在出入时也不会卸下武器。
女人快速穿过最大的庭园,走向熟悉的房间,并且迎面遇到了推开厚重大门走出来的苏莱曼。
“醒了。”
她简明扼要地说,同时多看了对方两眼。
“比想象中要早太多,那位客人的生命力非常顽强。”
“我去见见他。”
平淡地回应了一声,男人转身走向与来时的路截然相反的方向。
“您……不去换件衣服吗?”
在犹豫了片刻后,祖莱卡终于发出声音。
“血渗出来了。”
对方大步向前移动。
“路上换。”
“您不应该再做这种事了。”
仿佛终于鼓足勇气,一向恪守明确界线的女人忍不住追上去。
“我看见您为他从库存里调取了一支沉香木的藏品,这种旧地的东西太过昂贵。说明在您看来那位Ignis的指挥官不是什么坏人,您不用为了这种事情而自我——”
她的话语在撞到苏莱曼身上时戛然而止。
男人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她。
“你误会了两件事。”
苏莱曼看起来没有生气,表情平静地注视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年长女性。
“上一次是因为我脱离哈默拉近三年的时间,其余的人生活在裂隙环绕的潮汐间,时刻面临着异种的侵袭,而我在Ignis的驻军基地喝着酒、打着牌,偶尔远程处理一下政务,以玩耍的姿态浪费了宝贵的三年。”
“而这一次——”
琥珀般的眼珠望着身后的空旷走廊。
“因为他是个好到有点愚蠢的人,所以我才必须这么做。”
“哈丝娜和哈娅特一样是很好的人,而我没有支付出足够的代价,所以她们代替我付出代价。”
“我让成千上万的人流出血来,他们的亲人与后代有一天也会以同样的手法向我收取报偿。”
他最后深深看了女性副官一眼。
“我会同第五军的前任舰长谈一谈生意。在他们离去前,Ignis的指挥官那边后续由你向他说明一切必要的事务。”
苏莱曼缓慢地说,他将视线收回来。
“我不会再去了。”
“不会再让你露出这种担心的表情。”
苍白的手指轻轻地摸一摸那只金棕色的眼睛,卡兰看起来困倦又温和,带着点重启后的惯有卡顿。
但是他还记得伴侣的气息,因此平静地躺在对方的手臂间。
“我没事,有时候身体的一部分会变得很难控制,祂们有着吞食的本能。”
为了一圈的医疗队脸上写满了“医学奇迹”的感慨。
他们见过不少不愿接受亲近之人离世、而做出发昏举动的人,但是活生生的诈尸还是第一次遇到。
朗的体能非常强悍,仅仅在治疗舱里躺了一晚上,便快速恢复了行走跑跳的能力。
在向身边的工作人员了解到身处地点后,他很轻地触碰了一下卡兰,像是在确认同伴的状态。
回应他的是缓慢睁开的浅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