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家了。”小江说着,敲响了房门。门开处,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探出身来。看清她面容时,庄语神情一僵,尴尬地别过脸看向姜老,后者却神色如常。
“庄语,怎么是你?”原来开门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配合庄语报警说姜老是骗子,开着大排档的老板娘——婷姐。
婷姐看见庄语先是一愣,随后反应到,便很热情的将他们请了进去,而房东很自然的随几人一同进了屋内。
这是个典型的一室一厅,客厅大概只有七八平米,摆着一张掉了皮的沙发,沙发上堆着几件折叠好的衣服,还有一个塑料玩具车——应该是家里孩子的。沙发前的茶几是木质的,表面有几道深深的划痕,上面堆着几个没拆的快递盒。墙面上有些泛黄,靠近阳台的地方还能看见几处霉斑,阳台的窗户很小,挂着一家人洗好的衣服,窗帘没拉严,但也没什么光投进来,孩子早已送去幼儿园,家里只剩下婷姐和他老公。
“快坐,快坐。”婷姐忙着招呼他们,可哪里又有坐着地方。
“不好意思,地方太小,委屈几位了。我给大家倒点水。”婷姐说着便四处找水壶和水杯,却遍寻不着,“瞧我这记性,都放店里了;要不,我下楼去买……”
“不用麻烦了。”姜老及时拦住她,蒲扇轻轻摆了摆,语气温和,“靓女,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你老公的情况吧,早点医治。”
这话刚落,倚在门框上的房东突然拔高了嗓门:“就是啊!都啥时候了还喝水!赶紧看看人怎么样了,实在不行就再送回医院!”他说着,往前迈了一步,啤酒肚跟着晃了晃,“这几天,三楼的小夫妻找我退租,说晚上能听见这边的动静,四楼那个烤串的也问,说担心晦气。你说我这楼,平时根本不愁租,现在倒好,几天没人来看房了!”
小江皱了皱眉,转头看向房东:“房叔,放在医院,你掏医药费呀!”
婷姐的脸色白了白,声音放得很低:“房叔,押金我们不要了……我老公就是身体不舒服,等好了,我们马上就搬。”
看着向来爽利泼辣的江城妹子婷姐变得如此憔悴隐忍,庄语心中五味杂陈,想开口帮衬,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一旁的姜老看到庄语脸色神态的起伏不定,用扇子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随即转向房东笑的说道:“我看您这楼的风水不错啊。”
房东一愣,显然没料到对方提这个,语气不由缓和:“盖楼时我可是专门请了香江大师来看的!老先生……您也懂这个?”
姜老顺势发挥,一番玄妙言语说得房东连连点头,忙不迭地递上烟……
“今天真是遇着高人了!大师,您一定得去顶楼我那儿坐坐,帮我孙算算,看他能不能考上名牌大学,光宗耀祖啊!”房东一脸热切,这群人对政策或许存疑,唯独对命理深信不疑。
姜老笑着应和:“您这楼风水旺得很,定能如愿!”房东闻言,更是喜上眉梢。
小江趁机上前,拍了拍房东的肩膀:“房叔,您看这病耽误不得,我们得赶紧给婷姐老公医治?您不如先去楼下透透气,稍后看完了再请您上来?”
房东还欲开口,但看看姜老,又看看小江,最终还是撇撇嘴:“行吧行吧!你们抓紧点,我还得去楼下等个看房的租客,可别让他撞见这些晦气事。””他嘟囔着往外走,临出门又回头嘀咕了一句,“我的房子,倒把我给请出去了……”
门被轻轻关上,婷姐松了口气,领着他们往卧室走去。卧室比客厅更显狭小,一张崭新的双人床几乎占满了空间。这屋其它家具都很老旧,唯独这床是新买不久的,床头旁边还堆着几张医院的化验单和一支体温计。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光线昏暗,隐约可见床上蜷着个人影。
一阵响亮的呼噜声传来——“呼——噜——呼——噜——”,声音时高时低,令人心烦意乱。
婷姐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捅了捅丈夫,可她忘记了,现在她丈夫正在美梦中,又怎么会醒来!
姜老走到床边,环顾四周没有座椅。民警小江机灵地提议:“婷姐,去拿两个塑料凳子来吧。”婷姐应声快步到客厅,转手拿来两个凳子放到床前。
姜老示意庄语坐下,“今日,你继续在我身边实习。”
说罢,他取出一段五彩绳,一端系在男子腕上,另一端系在自己腕上,又将多余的部分缠在庄语腕上,随即便口念咒诀:
“夜有纷纷梦,神魂道万法,彩绳化青桥,助我破魔障。”咒语声中,五彩绳再次泛起朦胧而瑰丽的五彩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