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之焕:“攻击东门的呐喊声,底气不足,有些虚张声势;攻击南门的呐喊声,底气十足,透着阴狠霸道。依我看,攻击东门是虚,攻击南门是实。”
袁崇焕大喜:“英雄所见略同!你在东门盯着,用五门大炮迎敌;我和满桂去南门,让孙元化调集二十五门大炮,狠狠轰击他们。”
宁远南门城楼。
战场上安静下来。
满桂陪着袁崇焕向城下遥望,只见后金官兵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袁崇焕摇头叹气道:“唉,大都是无辜的平民子弟,被欲望驱使着,抛尸他乡,何苦呢?”
满桂稀奇地盯着袁崇焕看了几眼,问:“袁大人,什么时候换了一副菩萨心肠?”
袁崇焕有些悲伤地说:“你以为袁某天生就爱杀戮?满族人安心渔猎,汉族人一心耕种,各自相安无事,该有多好!”
满桂却说:“袁大人,满桂是蒙古人,从小打猎放牧为生。有时大旱,寸草不生,牲畜一片一片地饿死;有时暴雪,积得几尺厚,牲畜一片一片地冻死。蒙古人、满族人都不好过呀!”
袁崇焕有些走神,过一会儿才说:“什么时候汉族、满族、蒙族相安无事、互通有无就好了。”
忽然,几百个后金士兵打着白旗慢慢走过来。
满桂指着那伙士兵,提醒袁崇焕:“袁大人快看。”
袁崇焕渐渐看清了,白旗上写着两个大字——收尸。
袁崇焕轻声说:“他们是来收尸的,别管了。”
那伙满族士兵,把死尸一个一个整齐堆积起来,排成一人多高的方垛。
渐渐的,几十个死尸方垛立起来。
一个后金军官下令:“点火焚尸!”
霎时间,几十个死尸方垛烈焰升腾。
袁崇焕、满桂不忍心再看下去,默默地转身离开城楼。
夜,宁远城外大帐内。
莽古尔泰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有些沮丧地对皇太极说:“大汗,明军的火炮实在太厉害。我们整整三个时辰,轮番猛攻,根本到不了城墙下。后来,又从正白旗挑选一千人的敢死队,多尔衮和多铎带领他们,勉强冲到城墙根儿下,却又被万人敌烧死烧伤一大半。”
皇太极猛地站起来,关切地问:“多尔衮和多铎怎么样?”
莽古尔泰回答:“都受了重伤,躺在营帐里。”
阿敏和阿济格浑身血污走进营帐,皇太极走过去打量着他俩问:“伤得重不重?”
阿敏摇摇头。
阿济格豪迈地说:“轻伤,小意思。”
皇太极宽慰大家:“各位兄弟子侄都辛苦了,先下去歇息。”
阿敏等人出去。
皇太极呆坐在帅椅上沉思。
范文程走进来,倒一杯热茶,送到皇太极手中。又停了一下,才说:“大汗,咱们已经精疲力尽,仗不能再打下去了。”
皇太极沮丧地说:“范先生,我初登汗位,倾全国之力攻击锦州、宁远两城,若大败而归,岂不是威信扫地?”
范文程安慰他:“先大汗在世时,久攻坚城不下,及时撤兵也是常有的事。”
皇太极:“我是怕几个兄弟表面不说,私下乱说。”
范文程:“奴才想,咱们虽然攻不下锦州、宁远,大小凌河、松山、杏山却都是小城堡,肯定容易攻破。城破之后,抢掠一番,也足以堵住悠悠之口。”
皇太极释然:“很好,就依先生所言。明日凌晨撤兵,直扑大小凌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