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江山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中生,抛开市三好那些虚名,没干过一件损人利己的事,在你自己的善恶观中,也算是个好人。
你从小虽说不算身强体壮,也算不输旁人,应当不太可能被亲一下额头就心跳过快突然噶掉。你在自己的身体和人生里过得也算舒心,从没妄想过到别人的身体里感受山谷逃杀。
到底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安排,你想不通。
你的意识逐渐沉入更深处,彻底割断对现状的反应和感知。
是走马灯吗?你在意识的最底层看见了自己的“今天”。
——在你穿来之前,时针没过十二点,应该还算是“今天”。
6月9日,凌晨00:00
高考后第一天,也是你生日,你与余殊边玩黑白棋边等昙花开,未眠。
你爸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养花,余殊住你家对门,好好一个高中生,也染上了这老干部的毛病。今天饭桌上你爸提了一嘴,今年的昙花差不多就在今晚开,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高考后第一晚,不打游戏不打篮球,铁了心要来你家拉着你看花。没看十吨川端康成并默写,干不出这种事来。
脑力消耗过大,本想逃掉聚会在家歇着的你被迫开始双人游戏。你和余殊从双人成行玩到毛线精灵,从快艇骰子玩到黑白棋。
他精神头倒是很足,熬走了老年人作息的你爸妈,熬得你昏昏欲睡。
你爸:“再玩会行了啊,早点睡。不一定今天开呢。”
你爸打了长长一个哈欠,睡觉去了。
你:“昙花一年开好几回,你非得今天看?”
余殊:“意义不一样。再等一会,玩点动脑子的就不困了。”
理综没算够,还要动脑子,你真的谢谢他。
从小他想做的事,有的是办法磨你答应。你认命浅翻一个白眼,开局黑白棋。
6月9日,凌晨02:13
你下了一颗白子,听见噼里啪啦响了几声,没看见究竟翻了几颗黑子,眼睛迷迷糊糊闭了一半,又被余殊摇醒,“到你了。”
“你下哪了?”
“右上,翻了五颗。”
你睁开眼,看清余殊落子的位置,拨手柄拨到一半,又昏昏沉沉闭上了眼。
“别睡,快下。”
你迷迷瞪瞪,“我真的困了。”
余殊因势利导,“下完这局再睡。”
你无语地睁开眼,问他:“你到底是来等花还是来下棋?”
“花也快开了。你看那花瓣,下完这局就开了,我保证!”
你细看了眼棋局,知道为什么他一定要拉你下完这盘了,在你瞌睡虫放海下,他快赢了。一直以来,你和他黑白棋的胜负率往往三七开,你七他三。难怪他没有顺水推舟,和平返回主界面。
这无疑勾起了你的胜负欲。你精神一振,这一局,他就算赢,也必不可能赢得太过轻松。
在你与余殊勾心斗角,明争暗夺,局势一度被你翻转,两方各占两角刀光剑影只待最后交锋时,昙花开了。
6月9日,凌晨02:37
你余光撇见一抹白影,来不及多说,一手肘杵向余殊,示意他看花。
谁料这一击使他猝不及防下按了确定,下了一手绝妙臭棋,“嘶——”他吸气一声,小声喊你的名字,“江山意!”
“对不起您了!”你将这手臭棋收入眼中,既惋惜又为难地把他的黑棋翻了小半,场上黑白均势,他再想赢是不太可能了。最后你和余殊象征性下了下,收官点子,你险胜半子。
余殊放下手柄,默默看了你一眼,自闭了。
你在他的眼神里竟看出一些控诉,不禁反思幸灾乐祸趁火打劫的自己是不是不太地道。
你:“对不起,真不是故意的。”
你:“胜负乃兵家常事。”
你:“其实不算那手,你就快赢了,这局就算你赢吧。”
你:“我就是想提醒你,花开了。”
余殊:“……算了。输了就输了。”他起身走到花盆架边上,回头催你,“不过来一起看?”
“知道了。”你从沙发上穿鞋起身,走到他身旁。
6月9日,凌晨02:45
你十八岁成年这天,从凌晨和余殊看昙花一现开始。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