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过来，她到底还是受到原主强烈的影响了。

说白了，原主就是一个被张渊惯坏了的孩子。就是因为在生命的前十多年里，从未有人对她这样好，而她从张渊身上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温暖。张渊除了修炼上对她严厉，其他方面可谓是百依百顺。

这也导致了秦姝一旦在张渊这里得不到她想要的回应，加上她本身的自卑心理作祟，脑补太多，就演变成另一种张狂敏感。

秦姝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身在其中，她还是避免不了的受到原主的影响。

面对张渊张口就是拒绝的话，秦姝脖子一梗：“师父，修道亦是修心，徒儿修为再无增长，便是道心不稳，修心不足，徒儿不知道下山历练能不能增长修为促进修炼，但是徒儿却希望能从下山中有所收获。徒儿从到你门下，便一直闭门造车，从未见过山下大好河山，心境一途未免——”

“你说什么？在我门下，你竟说是闭门造车？”张渊拔高了音调。

秦姝后知后觉，这个词用错了，但是看到张渊的神情，以及一边一直神色清冷作壁上观的芙蓉仙子，秦姝就肾上腺素飙升：“徒儿说的，不是师父想的那个意思。但是徒儿是一定要下山历练的。”

秦姝抿紧了嘴唇，紧紧盯着张渊的眼睛，完全是一种不服输的模样，然而她的眼风却不自觉地瞟了一眼李蓉。

李蓉似乎也感觉到在这对名义上是师徒的道侣之间有些尴尬，被秦姝盯了一眼：“咳咳，师兄，既然你——”

“对，怪我，急得都忘了。”她这一开口，反倒像是提醒了张渊一般，抬头看了她一眼，就又看着秦姝，“什么下山历练的话你就别说了。你修炼上的事情，我已经拜托了师妹，她会跟你好好交流探讨，对你也会有用很多，你别胡乱担心，想些不着调的办法出来。你以后就跟着芙蓉仙子——”

噗——如果李蓉在喝水的话，恐怕都会一口气喷出来，这来的时候可没说这出啊！

“别别别！打住打住！”看着张渊一本正经，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李蓉急了，“师兄，我可教不好你这小徒儿，你可别胡来。”

李蓉这大大咧咧的表现，却给了秦姝简直就是心头一击，是啊，人家谁还能有这个耐心来教她呢？就她现在这个无法进步的样子……

所以说人真是不能钻牛角尖，可秦姝现在却是控制不住，听到李蓉的话，理智上知道对方其实可能没她以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阴暗的想法，但是情感上却控制不住，也接受不了：“是！师父，芙蓉仙子说得没错，徒儿连紫府元婴都还没有修炼出来，何必劳动芙蓉仙子大驾——”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说出口的话有多大的反讽味道，或者说，就算她说出口意识到了，她也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泄一般地喊出来了。

张渊的眉心一皱：“小姝！你学的规矩呢！”斥了她一句，转头看向李蓉，“师妹，你别谦虚，这孩子让我给惯坏了。反正你看你这段时间也不回灵云派，就在这里帮我——”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李蓉还没等他说完就一个劲儿摇头，“再说了，你们那双修心法就挺好的，我看最合适不过了，不用再用别的法子。”

秦姝一听，刹那间犹如五雷轰顶。

所以，她一直遮遮掩掩的，其实人家本来早就知道了？看这两人的熟稔程度，她算什么呢？

还要住下来，是啊，她在张渊心里，就只是一个被惯坏了的孩子吧？就连成为道侣，也只是一种愧疚和补偿罢了。

“师父，徒儿主意已定，收拾收拾就下山去了。”秦姝一咬牙，到底还是把“不打扰你们了”吞在了喉咙里。要论起来她才是那个第三者才对，如果她走了，师父和芙蓉仙子，才应该是最最登对的啊！

秦姝只觉心绞痛，来时的那些什么盘算，此时此刻都什么也不剩了，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秦姝！”张渊呵斥了一声，却到底没有追出来。

秦姝摇摇头，自己还在期盼什么呢？

“让你笑话了。”殊不知，她一走，张渊原本的盛怒就只剩了苦笑，对着李蓉道，“看吧，她就是这么个孩子心性。”

“我看未必是。”李蓉也恢复到熟稔的口气，“师兄，依我看来，小姝她未必就是你说的把你只当师父尊崇爱戴，看她这神色……糟了，你那双修之法，可是从来没有对她提起是我给你的？”

张渊：“……”

“真没说过？”李蓉眉头一皱，竟然有些幸灾乐祸，“哈哈哈，张渊啊张渊，亏得你聪明一世，你这次怕是栽得狠了！你这小徒儿，年纪轻轻，心思可重得狠啊！”

张渊看着这个没大没小的师妹，满头黑线，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到底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我就说过，你总是会有求我的一天的！”李蓉笑得猖狂又得意，“张渊啊张渊，你怕是不知道，你这小徒儿虽是修道之人，但凡尘女子的小心思可不少。我看不是她把你当师父敬着，是你这个当师父的，还没看清啊！”

不过说到这里，看着张渊一脸求知等待的模样，李蓉却闭紧了嘴巴。真是没想到，她这个万年不出的天才师兄，从来对各色女修不假辞色的绝世美男子，竟然也有这一天！这分明就是摔进去还就爬不上来的模样啊！

“笑够了？”

“咳咳——”李蓉看着张渊阴测测的神色，赶紧收住笑，“呵呵，笑够了笑够了。”

看着张渊明明是在求知还板着脸，奈何武力值抗不过，李蓉只得老老实实败下阵来：“那个，师兄啊，我觉得，你大概还需要主动一点。尤其是今天你这一招，我看只怕是适得其反啊！”

她这个师兄开窍了，却偏偏看不出来他的小徒儿，对他哪里是尊崇爱戴，那分明就是男女之情嘛！可怜她这师兄，竟然看不明白，还拉着她来演这一出戏，那小丫头，一看就是个心思深的，这可保不齐就要多想咯！

李蓉眼里明晃晃的就是看好戏的神色，张渊岂会看不出来？

只在心内暗搓搓的想道，以后等他这个师妹这一天的时候，他一定会好好回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