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君也不知道要和许平澜玩什么,他除了在太女面前话多些,其余时候大都不爱开口,现在也是如此。
到是许平澜左右看看,挥手令宫人退下。
“永安侯,你知道我的吧?”他问。
不等萧成君回到,又自顾说到:“我和太女姐姐一起长大,她从小最喜欢我了。姑姑和姑父也喜欢我。你来凤仪宫,是不是想讨好姑父?”
萧成君不语。
“表姐和姑父看你可怜罢了,你可不要有多的妄想。”许平澜自矜,“你不过一个北蛮子,是比不上我的。”
……
什么是多的妄想呢,萧成君不是傻瓜,自然明白。
但在萧成君看来,就如荣昌帝子所说,太女还小呢,不过十岁上的女孩子,萧成君看她是君上,是妹妹,是……或许和他有前缘的神仙,他对她有一种天然的保护欲,总觉得自己在梦中学剑,就是为了有一天遇到危险能够保护好她。而如果没有梦中人传授的剑术,萧成君也活不到今天。
他对女皇说愿意为太女效死,诚然肺腑之言。
且自他侍从东宫起,衣食住行,洛昭对他无一处不周到,长日相伴,更无一处不体贴,这是萧成君从小没有感受过的。少时,父亲早亡,钱恒常在军营中,府里是长姐主夫管家,并不苛待,但也不会太亲近;到了雍都,老永安侯对他态度古怪,或许是怪他害死了父亲;再后来,他成了侯爷,侯府里的都是下人,仆对主,有讨好,有奉承,但不会有关怀。
只有洛昭给过他这些,苏太傅,陆少傅,钱兰亭等人,也都是因为洛昭来到他的身边。
萧成君想,我比不上许平澜吗?他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便是如此装模作样讨得太女欢心的吗?萧成君的确知道许平澜,且不说许晚意,就是东宫宫人有时也会提到他,洛昭也说表弟可爱。
太女知道她口中可爱的表弟在背后以她主夫自居吗?许平澜现在已经如此忌讳我,若真有一日他为太女夫,他会如何在太女面前说我呢?到时候太女又会怎么对我,臣下与主夫,无论怎么看都是主夫更重要吧。
那时太女自然不会再同我一起读书用膳,也不会像今日这般关怀我,她会和许平澜生儿育女……
萧成君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戾气,他翻身而起,自往屋外练剑去了。
·
翌日,洛昭再见萧成君,便觉他眼下青黑十分明显,一看就是昨夜没睡好。
她皱眉,萧成君面色白皙,越发显得那青黑刺眼,“怎么昨夜没有休息好?”
“想起以前在边关的一些事,后来便睡不着了。”萧成君笑,“殿下不必为我担忧,我觉得精神还尚好。”
洛昭可不觉得好,“既然没睡好,今日的课就不要上了,我让知棋伺候你去侧殿休息一会儿”今日是马学士讲经,内容虚的很,颇为枯燥,也没多大用处,洛昭私以为不上也没事。
萧成君摇头,流露出一分依恋,“我想陪殿下上课,可以午后再补眠。”
洛昭若有所思,“那我们换个位置。”
这行为颇有些掩耳盗铃,毕竟殿内学生实在太少,无论坐在前排后排,学士一样看得清楚。太女这一换位置,与其说遮掩,还不如说是明着告诉今日授课的学士,我这堂课要开小差了。
但马学士又不是苏太傅,她老人家今年六十有九,家中五代同堂,太女年纪和她曾孙女的女儿差不多,又上课一向认真,从来尊师重道,偶尔开个小差,马学士很能包容。
想她当年给仁宗的皇女们上课的时候,喝水之前都要给杯子检查一下,那才真是顽童呢!
洛昭就这样和萧成君坐在了后头,她本人到是一副坐姿端正,好好听课的样子,左手却伸出去,把萧成君的背往下压。
萧成君不明所以,顺着她的力气,把脸靠在桌上,他转头,面向洛昭的位置,发出疑惑的气音,“殿下?”
“在课堂上才最好睡觉啊。”洛昭小小声回到。
前排的云追月估计是听见了,没憋住发出一点闷笑,很快安静下去。
洛昭也不管,她把萧成君和自己的书立起来,形成一个静谧的小小空间,“闭上眼睛。”
萧成君没闭眼睛,他趴在桌上,朝着洛昭的方向,有点呆呆的。墨发如鸦羽,本整齐束着,如今却有一缕偷溜了出来,散在颊边。
洛昭和他对上视线,伸手盖在他眼睛上。等一时,洛昭把手拿开,萧成君已合上了眼,纤长的眼睫垂下一道好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