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了这么大的弯,宁一心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她严肃地看着姐姐,表明自己的决心。
“你和洛悬很熟?”
“洛悬做的木雕我很喜欢。”
停在二楼楼梯前,宁一卿轻轻蹙眉,有些疑惑。
“咳,洛悬做的木雕特别好看,虽然在学校的风评很差,很多同学都嫌弃她有病,说会传染什么的,还说她太漂亮肯定被人包养。”
宁一心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只听见祁清清尖叫得很大声——
“洛悬,你信不信我让你爸把植物园推平,你亲妈已经死了,她的植物园有什么不能……”
“我说过不要提我妈,”洛悬穿着白色的学生制服,额前几缕黑色碎发,让她显得稚气未脱,她隐隐抬起的眼睫下,掩藏着一双幽冷的眼,“你们敢动的话,我不介意再把你们关到死,算是为我妈真正地报仇。”
祁清清不自觉地退后,当初她和丈夫被十岁的洛悬反锁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
这孩子想活活饿死他们,站在门口听着他们呼救,还一脸笑容地玩手机游戏切水果。
那之后,她甚至不敢听到切水果的音效。
面前的少女有着漂亮脆弱的脸孔,却配上了恶鬼般的眼睛,他们以为她是温顺的绵羊,其实是修罗地狱的怪物。
本来祁清清正要偃旗息鼓,但她余光看见宁一卿的身影,心想洛悬这种烂性格,肯定会让宁一卿讨厌,得把握好机会。
“洛悬,妈妈以为你小时候,把我和你爸关在房里是不小心的,没想到是故意的,”祁清清当即哭了出来,“那次你差点儿把我和你爸饿死,你就是这样报答父母的吗?”
气氛剑拔弩张,宁一
心惊讶地瞪大眼,她哪里知道洛家的此等秘辛,以前只听人说洛悬的继母是她的小姨,现在听上去好像“暗藏玄机”啊。
这时,洛悬的父亲洛国恩也黑着脸出来,“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从小就品行不端。”
洛悬看见了宁一卿,她稍稍回避女人的目光,小声地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这个父亲婚内出轨,我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洛国恩被击中出轨的要害,气得指着洛悬说不出话来,祁清清急忙替他顺气,还不忘朝宁一卿赔笑脸。
“一卿,你看洛悬这孩子性格太差,小怪物似的,和她结婚真是辛苦你了。”
“不会,”宁一卿冷冷注视着面前的闹剧,眼底透着倦怠,“时间不早,我带小悬离开,不多叨扰了。”
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宁一卿披上外套,如进来时那样牵着洛悬离开。
她们从洛家大宅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快十点了,夜晚的京市仍然灯火闪烁,城市川流不息,仿佛一座不夜之城。
坐在宾利后座,洛悬眉眼低垂地看着窗外,路过的霓虹照着她漂亮清透的面容,却没有流光溢彩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天越来越黑。
回到别墅,洛悬独自走在宁一卿前面,并不想面对女人,她越走越快,却突然被女人叫住。
“小悬,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反驳他们?”宁一卿体贴地越过洛悬,一路走到二楼摆放着藤木桌椅的露台上
星月同映的夜幕下,女人修长曼妙的身影,莫名多了一丝可接近的幻想。
见洛悬四肢僵直,宁一卿泡好薄荷水,又重新唤了句,“小悬,过来”。
三片薄荷,一片柠檬,四十五度温水,让洛悬瞬间落进日思夜想的温柔漩涡。
“我习惯了,和他们吵架也蛮无聊的,我不想浪费在那样的事上,”洛悬察觉到某种不一样的气氛,有点紧张。
白日里的宁一卿温柔优雅,然而她周身的睥睨之态,不由得让人心生敬畏与痴迷,却无法生出亵渎之心。
可她的美是那么地引人遐想,如黑夜里的高贵月光,清冷贵气,遗世独立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纵使烈焰焚身,也在所不惜。
宁一卿斜倚在复古奢华的书架旁,跟洛悬
以往见过的那个端方禁欲的女人,有了细微的差别。
“你后妈为什么想毁掉植物园?”
“因为我妈妈吧,”洛悬意识到自己看宁一卿太久,急忙转移视线,“留着旧物会让他们回忆起不光彩的过去。”
“和你,还有你妈妈都有关,对吗?”
或许宁一卿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又或许她实在贪恋独属于这个女人的温柔,洛悬低着头,说起了往事。
“因为我得了病,信息素从s一路下降,爷爷他们想把我送给乡下的亲戚,妈妈不同意,她不顾反对,冒着风雪把我接回家。”
“那天的风雪很大,妈妈每走上一步,雪都没过了她的膝盖,”洛悬露出笑容,企图掩盖身体的颤抖,“她背着我回到城市里,单独带着我生活。后来,她病得很严重。”
这个纤瘦病弱的女人,就是那么一步一步带自己走出那片代表死亡的雪地。
因此,妈妈才会病得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