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迅捷的三发短促射。子弹呈细微的散布，分别没入三名呈扇形散开、正欲举枪瞄准的敌人胸口，血花在他们胸前几乎同时绽放，缓慢地向后倒去。

“哒哒！”

枪口微移，子弹打断了一名正趴在土坎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和枪管的敌军射手的脖颈。

“哒——哒！”

甚至没有特意去看，仅仅凭借视野的余光和那种玄妙的感知，两个点射就解决了两个试图从侧后方废墟阴影中摸上来的敌人。

他就这样站在原地，身体随着pKm的后坐力有着几乎微不可察的规律性震动，枪口以一种非人的效率和精准，持续不断地喷吐着致命的火舌。每一个点射都必然伴随着一名甚至多名敌人的倒下。无论敌人是从正面冲锋，还是从侧翼迂回，亦或是借助掩体探头射击，在他们的动作完成之前，甚至是刚刚开始的瞬间，致命的子弹就已经精准地抵达！

近百名敌人，从渡口后方各个方向发起的这波决死冲锋，在这短短不到一分钟的“缓慢”时间里，竟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精准金属构成的死亡之墙！冲锋的浪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崩塌！在卓老三那仿佛能洞悉一切、预判一切的枪口下，没有人能越过雷池半步！

当最后一个嚎叫着冲上来的敌人，被一发子弹贯穿心脏，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缓缓跪倒时，整个渡口前沿，竟然出现了一片诡异的、短暂的真空地带！满地都是姿态各异的尸体，进攻的浪潮被一个人、一挺枪，硬生生地打了回去！

也就在最后一个敌人倒下的瞬间，那股支撑着卓老三的神秘力量，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

“嗡——”

世界的流速猛地恢复正常！震耳欲聋的噪音、硝烟的呛人气味、全身各处伤口传来的撕裂般剧痛……所有的感官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刚刚建立的奇异平衡！

“咳……哇！” 强烈的眩晕和虚脱感让他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单膝跪倒在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右臂软软垂下，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失去掌握的pKm机枪“哐当”一声掉落在身旁的碎石上，枪身崩解，瞄准具碎裂，显然在刚才超越极限的射击中对武器有极大的负担，这把由系统出品的精良武器已经严重受损，彻底报废。

【人枪合一】 的状态，无法长期维持，尤其是在他本就受伤的身体条件下。这短暂的爆发，透支了他最后的心力与体力。

“呃……” 他试图抬起左手去抓取别的武器，却发现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

然而，敌人虽然被这恐怖的狙击打得胆寒，攻势受挫，但他们的指挥官显然也发现了最后这几名红军似乎弹药耗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迫击炮！瞄准那个碉堡废墟！给我轰！把他炸成碎片！” 气急败坏的吼声从敌军阵地传来。

卓老三听到了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炮弹出膛声——“嗵！”

“炮击！” 他用尽最后力气，向碉堡内可能还活着的战友发出嘶哑的警告，同时身体本能地向旁边一个相对完整的掩体后方扑去！

“啾——轰！！！”

剧烈的爆炸几乎在他卧倒的同时，就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附近炸响！灼热的气浪和冲击波将他狠狠掀飞，无数碎石如同雨点般砸落！

“砰！”

一块巨大的、被炸飞的碉堡水泥块，带着千钧之力，重重地压在了他的双腿和腰部之上！

“呃啊——！” 钻心刺骨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他的意识，他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他奋力挣扎，但那块水泥块如同生根了一般，死死地将他钉在原地，无法动弹分毫。

他的pKm已经损坏，唯一的主武器失去了作用。他艰难地喘息着，用唯一还能活动的左手，颤抖着摸向腰间的枪套，拔出了那支备用的G18手枪。冰冷的触感传来，却无法带来丝毫安全感。

他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试图集中精神，却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耳孔中缓缓流出。他听不见了……剧烈的爆炸震伤了他的耳膜，世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自己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和心脏疯狂擂鼓般的跳动声在颅内回荡。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看到几名胆子较大的川军士兵，正端着刺刀，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地向他藏身的掩体围拢过来。他们脸上带着惊魂未定却又残忍的神色，显然是想确认给他们造成巨大伤亡的红军战士是否已经彻底失去威胁。

卓老三用尽全力，抬起握着G18的左手，试图瞄准。然而，手臂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视野也模糊不清，重影晃动。不确定是【人枪合一】状态后的dEbUFF还是重伤产生的影响，他努力睁大眼睛，枪口在空气中徒劳地画着圈，始终无法稳定地套住任何一个目标。

敌人越来越近，刺刀的尖锋在模糊的视线中闪烁着冰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