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成为她们在医务室的常规活动。海月遥常常冒出有趣的想法,但由于对咒术和咒力的了解有限,她总会找家入硝子核对或讨论。
当被问及为何不找其他人时,海月遥总会扬起头说道:“他们需要我重复几次,但硝子不一样。硝子是天才,一次就能明白,有时还能给出纠正和补充。”
海月遥的话显得格外真诚,家入硝子也相当受用。而且她的想法新奇而不跳脱,具有很高的可行性,单是讨论也能学到不少。家入硝子自然也很乐意和她交流。
今天的讨论结束后,海月遥又开始殷勤地按摩。
过了一会儿,她费解地问道:“硝子今天不睡吗?”
实际上一点睡意都没有的家入硝子:什么,我睡觉难道是例行公事吗?
她之前困,完全是因为多次指导学习反转术式,精力消耗过大所致。但今天她们只是简单地交谈,她并没有到需要睡觉的地步。
对方似乎有些失望。
家入硝子:fine,那我睡。
她轻轻阖上眼睛,放松身体,呼吸逐渐变得缓慢而平稳。尽管她并非正规医生(没有执照,治疗方法也非传统手段),但她清楚如何假装入睡。
海月遥的动作也随之变得轻柔,小心翼翼地观察她,似乎在判断她是否真的入眠。
接着,海月遥蹲下身,慢慢为她脱下鞋子,然后轻轻地将她横抱在床上,盖上薄毯。整个过程流畅无声,显然已是驾轻就熟。
因为闭上眼,家入硝子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海月遥的行动。
一开始,她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似乎是移动时产生的。随后,转椅的椅轮滑动声以及功能底盘与气杆摩擦的声音接连响起。这些声音让家入硝子脑海中浮现出海月遥慵懒地坐在转椅上,随意晃动的画面。她就像八音盒中不知疲倦旋转的芭蕾舞者。
这家伙是不是对这把椅子情有独钟?或许她希望睡着,就是为了独占医务室里的这把转椅。这个念头虽然有些失礼,但却与海月遥的性格颇为契合。
片刻后,声音皆归于沉寂。家入硝子判断,她应当是在发呆。
不久,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家入硝子意识到她正在记录今天讨论的内容。
随着不断的猜测,家入硝子渐渐困了。
——直到开门声与夏油杰略带疑惑的“嗯”声打破了寂静。
两人并未交谈。
随后,脚步声再次响起,门被轻轻关上,医务室内的其他杂音也随之消失。
家入硝子明白,海月遥跟着夏油杰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家入硝子无法准确判断是几分钟还是半小时,但在这段期间,海月遥始终没有回来。
我真是个笨蛋。
她被一种突如其来的冷意惊醒,睡意全无。心中不受控地滋生被背叛的烦闷。明明之前这个人还郑重其事地说“睡着的硝子很危险”,可刚刚却毫不犹豫地跟着夏油杰离开了。
家入硝子坐起身,薄毯滑落。她从口袋中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牙齿碾了碾烟蒂。
她很清楚自己的愤懑所在。
他们或许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短暂离开也在情理之中。而且,即便海月遥不在场,她也没有可以指摘的地方。
然而,偏偏是夏油杰。
换作五条悟,家入硝子都不会有额外的想法。她脑中的情感排斥着夏油杰,觉得他侵入了她与海月遥二人的空间。
为什么?
很简单。
她在将自己与夏油杰进行比较。
太好笑了。
家入硝子再次决定与他们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