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还有一金胚…』
这金胚,李曦明却想着自家魏王,李周巍那一句『用得比我还好』虽然只是调侃,他却放在了心上:
「好歹也是威震北方的人物了,还拿着灵胚斗法,实在不合适。」
于是将所求一提,这位廖落真人立刻仔细思考起来,却摇了摇头,问道:
「金胚…既然是为了魏王而打造,岂能仅仅以广蝉残器成就?恐有失尊位,当以金胚为骨,【明方天石】与【重明金精】混一为刃,让我家大真人亲自出手,打造一兵,才能与那些人手中的灵宝抗衡!」
李曦明听了这话,有所醒悟,眼中暗暗生光:
『这倒是个好办法,如果是这两样东西混一,恐怕直追当年魏帝转世的楚逸!』
遂喜道:
「道友所言甚是!烦请尽力而为,填补其中的灵资若是有缺,还望能换取一二!」
廖落正色道:
「这是我应尽之职,山中明阳丶离火灵资不少,大真人手上更多,交给我等即可!」
李曦明连连点头,他如今有以【颈下羽】提取灵水的意思,故而并未动用,在廖落再三的推辞声中,将【夜闍灵草】丶【绸缪心冰】留下。
他并不打算在海外久待,很快起身告辞,临走之前却忍不住多问一句:
「那牝水琉璃宝塔倘若炼化…能得何等灵物?」
真人道:
「至少一牝水丶一金物。」
『牝水与金物……』
李曦明遁入太虚,思量开来:
『看来只能给阙宛了,『全丹』多施法,如果是能把【六相仪色】用上,给她炼一术剑正好,也好,省得绛迁得了灵宝,她手里却空空。』
他把事情安排妥当,心中思虑了一阵,却有些不安:
『曲巳山算是同盟,也算是互助,这样一来却净占了别人的便宜,不是为盟之道,更不是立身的道理,指不准还要受人情之累。』
他思来想去,叹上一声:
『只能今后想法子弥补了!』
……
望月湖一向清澈的湖面满是昏沉,碎冰激烈地碰撞着,发出支离破碎的响声,淡淡的红色孕育在水波之中,如同荡开了血红色的丝绸,在暗沉沉的风雨中显得格外平静。
紫金玄柱沉在湖里,断裂的截面崎岖不平,堆了些碎冰,满是光辉。
满山尽是尸首。
湖面之上天雷滚滚,阴云密布,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朱裙女子站在沉郁的彩光之中,一言不发。
她姣好的面容上隐约有血迹,雪白的纤手只紧紧握着那一柄术法玄剑,目光冰冷,在滚滚的天雷之声中立在云端。
「轰隆!」
沉沉的云雾中隐约显露出一道暗影,一位中年道人立在天际,此人剑眉星目,宽脸厚肩,一身白黄道袍,神色自若,静静地望着下方的女子。
「玄谙大人真是好神通,哪怕已无馀力,仍要压着仙器放一缕司天下来,叫诸位大人误判祂的状态,挣扎至今,叫我北方损失惨重…」
『李阙宛…』
道士目光平静,却充满了杀机,语气带笑:
「三神通——也算有本事了,若非生在帝王家,也是求金的人物,可惜。」
随着他的话语,天地中的风都一通往南刮去,卷得女子红裙飘飘,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掩埋着深深的憎恨,朱唇微启:
「仙山奉隐修道,不染红尘,姚大人下山治榭,又破我宋境,岂非…太不讲道理了…」
中年道士上前一步,信手从云层中抽出神枪来,一柄又一柄的云扇开始在他的身后汇聚,晃动的金铁之声再次响起,他轻抚长枪,低着目光,淡淡地道:
「自从魏王斩了玄楼,这事就不是红尘事,我与帝族之间也没有道理可言了。」
李阙宛仍不肯后退半步,只静静盯着长锋,看着灵宝一点一点明亮,这道士笑起来,答道:
「至于山上,贯夷自然会给一个交代,大不了…这颗头颅送给阴司,换它们个成全。」
姚贯夷神通圆满的光辉如同一轮明月,照耀大地,他眉宇之中闪过一丝笑意,袖口中明晃晃的锋刃收了回去,瞳孔中的讶异消失,道:
「原来是【不伤石】,『全丹』补足,本不惧水火,看来哪怕素君折在合水中,后世新伤,这灵宝依旧厉害。」
云中的女子虽然毫发无伤,可神色更凝重了,甚至有几分隐约的绝望,手中的神通照耀,彩光轮转。
「轰隆!」
天地中的雷霆与暴雨一同响彻,一重重的紫雷再度淹没大地,孤零零矗立在地面的那几根玄柱跟着倒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