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悦耳,那雪白的剑锋在池水之中荡漾,在他面上照出一团团的白色剑光,映出一双藏锋不露的灰黑色眸子。
听着有脚步声响起,这中年男子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温润柔和丶儒雅端庄的面孔,眼角蓄着笑意,抬眉道:
「宵儿。」
「夫君!」
杨宵儿的眉眼一下开了,笑眼望了在水中湛湛的寒锋,问道:
「今日这样早收了剑?」
李曦治扶她坐下,轻声道:
「也不早了,郗闍道友今日不曾前来,我独自舞了两套剑法,才收了锋,正见你进来。」
妻子便笑道:
「郗闍倒是来得勤,前些日子还送了灵资过来,虽然不算很贵重的东西,对他来说却已经是重宝,可见是用心的。」
李曦治失笑,一边从袖中取出布来,把那亮堂堂的剑锋放上去擦拭,答道:
「他是个痴情于剑的,凡事不会有太多的用心,无非是从我这能学到东西,与他纯一道的剑法互相印证。」
「我也不惧让他学去…毕竟我在山上修行,不好外出,倘若能在他那里得一两分人情,帮一帮家中子弟,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弟…就是好事了。」
男子抬了头,眉眼温柔:
「你出去了?」
杨宵儿微微沉默,叹道:
「是一位兄长来拜访。」
「哦?」
李曦治站起身来,把袖子解下来,面上有疑色,道:
「既是舅哥来访,怎叫人家在外头空站着,迎进来吃杯茶才是。」
他挑了眉问道:
「一位兄长…不是锐藻?倒不曾听你说过。」
杨宵儿极少提杨家,哪怕是清池的那一位筑基修士杨锐藻,杨宵儿也是一副不太感冒的模样,难得有杨家人的消息,李曦治听着颇有兴趣。
杨宵儿却有些尴尬,摇头道:
「他…我与他不算熟悉,也不过是偶然路过,应付一两句,他也急着办事,是歇不得脚的…」
李曦治点了点头,眼睛微微一阖,没有多追究,笑道:
「倒是可惜了。」
他回到石桌旁,往桌上的杯中倾了茶,随口道:
「几个孩子,可有消息?」
杨宵儿微微一笑,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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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淮跟着我家族人历练…『上巫』一道,我家还是很有些底蕴的,只是这一道统要配合他的『勿查我』,不宜声张丶博取名望,夫君不必担心…」
「至于周洛…」
她笑着从丈夫手里接过茶水,道:
「有你家世子在,他在越国是不会吃亏的!我那位兄长给他谋了好些好处,道统功法…乃至于灵物都准备好了。」
「这倒是麻烦舅哥。」
李曦治挑眉,提醒道:
「只是凡事不是资粮够了就可以的,周洛天赋才情不高,神通之事,还待商榷…」
这倒是逆耳忠言,杨宵儿心中同样明白,笑道:
「放心罢…这机缘就是为他准备的,有他们看着,有一日算一日…哪怕是五十年一百年,一定是万事俱全再来试神通。」
「好!」
李曦治神情闲适,从容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妻子,很自然地将手中的宝剑挂在庐间,那双灰黑色的眼眸锋芒内敛,仿佛看穿世事,溢满了平静。
这男子轻轻地道:
「辛苦你了。」
……
莲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