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复,齐还在,亮从里头生长出来,没溢。
第二遍,主持串词提前半拍。
聂老师并不喊停,只抬了抬掌心,示意齐先走。
江晚把呼吸往里坐,梁意把亮收在壳里,男声托底稍微厚了一指宽——整面声像一块被人轻轻推回格线内的布。
“好。”聂老师点头,“对拍比对词更重要。”
间歇时,主持女生跑来找于笙:“‘熔断’两个字我老想念错,你教我口形。”
于笙一本正经:“前唇收,舌尖不翘,重音落在‘断’。念错了也没事,我们颁给你‘不读错熔断’徽章的候选权。”
主持女生笑到弯腰:“你们广播站太可爱了。”
——
后台的风很薄,像把青春的褶皱抚平。
沈知砚抱着记录夹路过舞台后廊,看到江晚在侧幕边复数“一、二、三、四”。
他停了半秒,递过去一支细芯自动铅:“你的那支芯太细,舞台上容易断。”
她接过,指腹碰到笔身一瞬的凉,“谢谢。”
他学会新版用语:“换个说法——做得很好。”
话落,他把耳塞盒掀看一眼,旁边贴着的极小便签写着:“干燥良好|遇噪自取”。他把盖子又合上——不署名已经成了某种默契。
——
第三遍带灯带词,最后一个收句落稳的一秒,礼堂里空出极干净的静。
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多说一句“好”。
安静像在纸背后走路。
这安静里,有人把分贝收回口袋,有人把心跳与别人对齐——于是风吹过,也不过是一层温柔的纹。
“收工。”聂老师的两个字,像在黑板右上角写日期,“明天见台。今夜早睡。”
——
夜里,投票进入倒计时。
榜单像两条并排的线,互相不挤,只在自己的行距里稳稳往前。
“日晒半寸”发了今晚唯一一句话:“票是风,别让它把歌吹跑。”
下面还是一排“。”,像在水底铺了宣。
江晚回到寝室,窗台上放着一张小纸条,是母亲的字:“晚晚,夜班结束。明晚如果不加班,我坐最后一排。”
字很温,像把她整个心口都按平了一下。
她把纸条夹进小本,写下今天的三行:
“节律胜过步数;
黑时先呼吸;
把分贝收回口袋。”
她把笔横放在页角,轻轻点了一下,像给这一天落了一个不响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