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唤道:“出来吧。”
一位戴着面具,步履蹒跚,身形残疾之人,从殿内屏风后缓缓走出。
朱厚炎见到此人,眉心微蹙。
他直截了当地说:“皇兄怎可随便让不认识的人近身?”
他心里不免感到几分无奈。
上次南平郡王的事,似乎并未让朱厚照引以为戒。
朱厚照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这些小事不必放在心上,皇弟只需知道这事与你有关就好。”
朱厚炎轻摇了下头,径直走向那戴面具的男子。
男子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仿佛对朱厚炎怀着莫名的恐惧。
朱厚炎察觉到,对方身上并无任何武学气息,只是个普通凡人。
朱厚炎凝视着戴面具的男子,平静地问道:“你既然已身处此地,为何还要对我心生畏惧?”
“不过在你开口之前,本王有一事想先弄明白。”
“你是如何从北漠逃脱出来的?”
男子闻言,身躯猛地一震,脸上写满了惊骇。
朱厚照也颇感诧异,他转向朱厚炎,问道:“皇弟如何识得他是北漠来客?”
他心里想,连自己也是刚刚知晓此人身份,朱厚炎竟能一眼看穿。
朱厚炎淡淡一笑,未加解释。
“我自然有我的门道。”
“而且,我也清楚他此行的目的。”
他随即看向那名男子,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一遇风云便化龙’,是这句批语吧?”
“你打算伪装到何时,泥菩萨?”
泥菩萨闻言,全身剧烈颤抖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朱厚炎,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泥菩萨声音嘶哑地问道:“王爷,您究竟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朱厚炎说道:“你先是去了那世外之地,拜访了移花宫的宫主,如今又来觐见本王的皇兄。”
“然而这一切,都并非关键。”
“最让本王好奇的,是你究竟如何脱离北漠?”
朱厚照也连连点头:“此话有理。”
“众所周知,北漠素有‘诅咒之地’的恶名,一旦生于斯长于斯,几乎没有离开的可能……”
“并且武功越高,越是寸步难行。”
朱厚照突然灵光一闪,眼前一亮:“不对啊,你身上并无武功,难道正是因为这一点?”
朱厚炎心里清楚。
北漠之地,势力庞大,譬如“天下会”,高手如云。
帝释天、大魔神、笑三笑等绝顶人物皆出自彼处。
秦霜一类角色,其起始修为便已“接近大宗师境”,更遑论雄霸本人。
北漠被“历代开国帝王”以国运之力封禁,形成一道“永恒不破的结界”,中原武林称之为“邪恶的诅咒之地”。
泥菩萨的现身,似乎“打破了这层禁锢”,朱厚炎渴望知晓其中原委。
泥菩萨轻叹一声。
他抬起手,揭开了脸上的面具。
露出一张“腐烂不堪的脸庞”。
他指向自己的右侧,那里,赫然空缺了一只耳朵。
泥菩萨声音嘶哑地说:“我以失去一只耳朵为代价,窃取天机,方才能够从中逃离。”
朱厚炎心里明白。
正是因为北漠的封闭,泥菩萨才能在那里窥探天机。
若是在其他地方,他恐怕早已因反噬而亡。
他毫无修为,仅仅是一个普通人。
泥菩萨泰然一笑。
他望向朱厚照,语气平淡地开口:“陛下,其实我之前所言,皆是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