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忠拿起黑子落下,眉头微皱。
见状,索勋深吸一口气:「山丹之所以变得更重要,是因为刘继隆两次东略,又联合鄯州尚婢婢迁徙汉口所致。」
「换我来做,未必能做的比他好,更不一定能成功——」
「荒谬!」索忠果然如索勋预料般生气,他目光直直盯着索勋:
「你是我的孩子,如何比不得那世代白衣的刘继隆?」
「他在当牧奴的时候,你早已将兵书学为所用,他一个兵书都未曾看过的人,也不过是自持勇武才取得大胜罢了!」
「您真的这麽觉得吗?」索勋苦笑。
一时间,父子二人之间沉默下来。
索忠颤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因此他改变口风道:「我会想办法调你去张掖。」
「嗯。」听到自己即将重返甘州,索勋竟不自觉的想到了刘继隆。
「您觉得节度使什麽时候才会开口东进?」
索勋回过神来询问,索忠却示意他落子,同时说道:「节度使无非想要让我们不再内订,将矛头转向凉州罢了。」
「只是东进虽易,能否收复凉州,便是连他都没有把握。」
「以各城制甲丶屯粮的速度,最少两年后,才能拉出八千甲兵东进。」
「不过东进要先屯粮,而运粮无疑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
「如果明年开春,节度使未曾示意向山丹运粮,那最少要拖到三年后。」
闻言,索勋呢喃:「三年后吗——
他落下一子,又继续道:「以我对刘继隆的了解,他恐怕还会继续东略。」
「若是他在此期间打出大捷,恐怕时间会提前。」
「嗯」索忠颌首:「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太小了。」
「凉州的番贼遭此大败,短期内是不太可能与他野战了。
「没了可掠的牧群,他还能做什麽呢?」
索忠不太看好刘继隆以战养战的方式,毕竟凉州吐蕃之所以敢于野战,所持的不过就是那两三千披甲精骑。
如今凉州的披甲精骑被刘继隆甲首六百,不管怎麽说都不太可能继续和刘继隆死磕。
刘继隆两次东略都是走的龙首山丶焉支山北部的甘州草原。
只要尚摩陵不傻,派出轻骑在焉支山北边巡哨,便能提前预警刘继隆的兵锋,从而避开。
如此持续个三四次,刘继隆必然毫无收获,只能安静守在山丹,等待张议潮东征军令。
正因如此,索忠才自信满满的与索勋交代。
不过他的这番话在索勋看来有些死板,所以他摇头道:「我不认为刘继隆会就此停下。」
「虽然我不知道他会怎麽做,但他应该不会老老实实的在山丹待着。」
「呵呵—」听着索勋的话,索忠轻笑两声。
他没有多说什麽,因为在他看来,时间会证明他说的一切。
相比较之下,他更关心自己要付出什麽代价,才能把索勋调往张掖任职。
在他这麽想的同时,离家两年之久的高进达也返回了家中。
高氏虽然也是豪强,但族人不过三十馀人,其中成丁者不过十二人。
若非张议潮起事时高进达下对了注,高氏这样的小家族是抢占不到什麽好位置的。
如今他虽然只是一个押牙,但凭藉长安之行,他估计能得到一个不错的官职正因如此,返回家中的他坐在榻上发呆,对于他妻儿的嘘寒问暖都是简单言语应付了过去。
当初张议潮起事,他下对了注,如今高氏已经发展到头,而他也将再次下注。
如果下错了,那高氏就会慢慢没落,
如果下对了,那高氏还将高升。
这麽想着,高进达想到了那个乾净整洁的山丹城,想到了那夜热闹的宴席,
想到了姿貌疑然的刘继隆。
想着这些,他目光渐渐坚定,最后看向了坐在一旁为自己缝制衣服的妻子。
「夫人,我们去山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