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别墅灯火通明,泳池边摆满香槟。九氪叼着雪茄,阿阑正低头调整领结,忽然察觉一道视线。二楼露台上,年轻人突然举杯向阿阑示意,红唇无声开合,他读懂了唇语,“她还好吗?”
入了虎穴。
几小时前。九氪拍了拍他的肩,递来一杯酒水,“等今晚送完,就带你去见老板。”仓库角落的微型监控摄像头无声转动,阿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继夜店那次失败,现在,他只负责每周二的转运。
此时,楚悗的刀尖在他脖子上画圈,左臂纹着金三角童子军时期的骷髅图腾。指挥中心的屏幕雪白闪烁,最后一个画面是阿阑被刀抵着。
这个“幽灵”重新出现在了监控画面里。楚悗的脸占据整个画面,她直视镜头,仿佛能穿透电子设备看到屏幕后的尚誉。
“好久不见,阿满啊……还是尚警官?”她亲昵地唤着,像六年前在金三角的雨林里一样,刀尖舔血,楚悗手停滞在阿阑肩头,角落里的画面显示着暗网标志,“帮你抓到了走失进了敌窝的狗,你不准备好好报答我?”她仔细着端详阿阑的脸庞,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如果他还活着,也该跟他差不多大了吧?”
楚悗转身走向侧门,“你这条狗,鼻子不怎么好用。”接着她打了个响指,后面的假山突然亮起十几盏射灯,埋伏的枪手齐齐现身,但枪口对准的不是阿阑,而是九氪。他脸色惨白,枪声响起。
紧接着爆炸声和轰鸣声响起,烟雾弥漫,血腥味染了满地。而指挥中心却陷入了诡异的死寂。屏幕上赫然定格在楚悗的脸上。
“尚誉?”省厅特别调查组组长,邓伟国的声音如同一把冰刀,刺穿了凝固的空气。他需要个解释。
闻洱按住她的肩膀,冷静。
屏幕上的监控画面突然被切断,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血色文字:你是否还记得四年前的斗兽场?
影仪切换图片,显示出一张暗网页面的悬赏令,那是她的代号,正中央被画上血红叉号,正高挂于悬赏榜首位。这套路都熟悉得让她血液凝固。
“陈尚誉!”邓伟国猛地站起来:“这到底怎么回事?!六年前金三角行动,在两年前为什么拒绝召回?”他敲了敲桌子,“这份悬赏令出自于三个月之前。”
尚誉终于抬头,声音平静的如一滩死水,指尖却死死抵在桌沿,指节泛白,“所以您现在是怀疑我两年前被她策反,计划两年设局?”
闻洱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压了压她即将站起来的动作:“邓组长,行动报告我们会详细提交。”
“我现在没有问你行动报告的事情!”邓伟国一把推开闻洱,白炽光下他死死盯着尚誉,“上次的教训还不够?现在又冒出一个金三角的‘老朋友’!你所谓的‘老朋友’害得我们行动失败!”
“我早就说过,现在我们所看到的,大多,不,几乎都是她所想让我们看到的,有时候不能光凭眼睛看!”尚誉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一步,“您凭什么认为这么大个集团仅仅只盯上七八个月,真正打满的行动时间只有三个月多,一次行动就可以缴获?”
“我拜托您不要质问我,不要拿我当犯人,我不是!”桌子上的资料垂落,尚誉继续说,“您这是在侮辱我。”
“我侮辱你?你要说清楚,”邓伟国似乎嗅到一股盛气凌人。此时剑拔弩张的局面,他开口,“你家里确实……”
“对,你在侮辱我,”尚誉又向前一步,“这些年我自始至终没有背叛祖国没有背叛组织,你叫我名字像审犯人一样质问我的时候就是在侮辱我,我的名字带着我父母的姓氏,他们两个是忠于国家直到最后一刻的,你侮辱我就是侮辱我的父母。你不要在不合时宜的场合提及我的家里,我既没有用我父亲的遗权压你,从未动用过母亲家里的权力造次!”
“你当年拒绝召回,为了的是想要继续策反她?”副局的脸上有了些许的变化。
尚誉没回答,指尖嵌入掌心,望着楚悗的那张脸,那双眼睛里是满满的恨,她当年判断错误了,她不会被策反也不可能被策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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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阑昏迷的第七十二个小时。
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在ICU病房里格外刺耳。阿阑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呼吸微弱但好在平稳。
尚誉站在玻璃窗外,指节抵着玻璃,夜里又下了暴雨,隔着冰冷的玻璃。脑部缺氧时间过长导致神经功能受损,她叹了口气,至少还活着,活着就行。
闻洱站在她身后,手依旧搭在她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