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小白。”槿夜的声音有气无力,整个人虚弱不堪。
“你既已如愿,便尽早离去吧。”背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回头,不知何时,女娲已在。
“多谢娘娘成全,槿夜这就前去阴山驻守。”说完他看向白泽,她知会地点头,他便安心地离去了。
“你何必将他逼至如此境地?”白泽看着槿夜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云层中,朝女娲道。
“是他自己选的。”说着女娲将一颗五彩石丢下灭灵台。
不一会儿,五彩石回到她手上,里面多出一条类似狐尾的东西——是槿夜用了九成灵力护下的桂叶的狐灵。
“你准备怎么处置?”
“青丘野心难压,万年之期只起一时作用,谁造的因,便由谁结果吧。”说完女娲便将五彩石丢下六虚,朝着青丘的方向渐渐消失了.....】
一万年前的恩怨纠葛,还是延续到了今天。白泽目送槿夜离开的背影消失,转身朝云坊启程。
白泽没告诉槿夜,其实他昏迷前,小十曾来云坊找过她。
彼时的小十面色惨白,身后只剩九条尾巴,皆染了血色。
白泽扶她坐下,接着去膳堂给她端了碗药,“快将药喝下,你这断尾之血方能止住。”
小十接过药喝下,嘴唇有了血色,拉着白泽坐在她身旁,伸出手摊开,是小药瓶。
白泽接过药瓶,“这是?”
“我的尾巴练就的药,你帮我偷偷添到桂花酒中,这些药会帮他恢复。”
“你怎么做这等傻事?我自会帮他调理。”
“我知道,但你的药只能替他缓解,并不能救命,这条狐尾本就是他灵力幻化而成,如今,只当是物归原主罢了。”她苦笑。
“你都记起来了?”白泽心生一阵愧疚。
“前几日,女娲娘娘来找我了,纠缠万年的事,应当由我来结束了”
“那槿夜?”
“我在他酒里下了药,七日后方才醒,那时事情已经结束了。”
“他会去找你的。”
“所以这是另一件我需要拜托你的事,小白,你的安息草,能否借我?”
“可槿夜他识得我的药,”
“我知道,但只要与狐尾练就的药一起混在酒里,分三年给他送酒,他的灵力会盖过你的药,他也就不会发现了。”
“你真的愿意让他忘记?”白泽有些不忍。
“这些事,本就不该成为他的记忆,况且这药还留了余地,让他再记我三年,已然足够;我时日不多了,青丘已经发现我了,小白,槿夜他..就拜托你了。”小十望着白泽,满眼期待。
之后,小十留下一张‘莫寻,三年后归’的字条,便离开了。
槿夜从云坊走后第三日,白泽得到消息,青丘如今经历换代,选出了一位灵力远胜族长与十位长老的新族长,新任族长上任典礼当日便宣布:从此青丘再不许提位列仙班一事,违者诛!
后记:
世有四大凶兽,早年为祸人间,后被古神封印于混阴之极,为防止心术不正之人借用凶兽作乱,将混阴之极入口隐于一山中。
此山常年阴湿,结界繁重,寻常仙妖不得入,因而九境派了一位灵力上乘的上神担任山神看守入口——此山名为阴山。
三年后,又是一个冬天,寒风簌簌,大雪纷飞。
槿夜来到云坊,正站在门口抖搂衣服上的雪花,白泽暖了壶桂花酒,帮他倒了一杯酒。
等到槿夜打理完衣服,走过来坐下,白泽适时将酒递给他,被他一饮而尽。
“小白的酒还是这么灵,一喝就暖和了。”槿夜笑着看白泽,眼神里的悲伤不复,只隐隐有些空洞。
“你的嘴倒是比之前贫了。”白泽打趣道,槿夜的笑容更灿了些,从怀中掏出一张字条。
“对了,小白,这是你给我的吗?我近日发现它揣在我怀中,却忆不起是何时的了?”槿夜眉目微微蹙紧,眼神带着疑惑,
白泽平静地接过来,将纸条收进袖中,“不是给你的,是之前一位求药的客人留下的,许是我纰漏了,让你误拾了去。”
“那好,今日我可还你了,你回头再丢可就莫要怪我啦”说着槿夜露出明朗的笑。
她替他添满酒,同他聊起了别的,窗外的雪下的更大了,街道上本就稀疏的脚印也被大雪淹没了。
“小白!小白!”拾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白泽从回忆中拽出来。
“嗯?怎么了?”她晃晃脑袋,清醒了些。
“太阳都落山了,我们进屋吧。”
白泽眺望西边,夕阳早就消失了,只剩下逐渐吞噬过来的夜色。起身,掸掸衣服,她随拾柒进了云坊。
阴山的桂花枝头挂满了皑皑白雪,那等了万年的归人和满山的花香终是被这一场大雪湮没无痕。
下一个秋天盛放的桂花,当不再忆起一万年前漫山的花香是因何而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