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是我要喊打喊杀,明明就是他们该杀。”夫烬委屈地说道,“那两个人不知为何来临县,据我所知,两人对北边森林异常感兴趣。怕是这几日便会有所行动。”
“北边森林……”傅永澈喃喃道,知道当初那件事的人很少,就连临县里的百姓知道的也寥寥无几,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初来临县之时,他曾听说北边森林是临县的禁地,也曾趁着夜晚进入森林查探是否能找出当年真相的一些蛛丝马迹,但毕竟他对当年那件事知之甚少,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傅永澈眼眸微微眯起,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腰间的玉佩,心中隐隐有个猜测,这个猜测让他欣喜若狂,却又怕是幻梦。
“明日,待我去会会此二人。”傅永澈嘴角上扬,看得出来心情很好,他已经开始期待明日的到来了。
……
“喂,小兄弟,帮我把马车上的粮食卸下来。”施粥处的管事拿着账簿,敲着算盘,连头都不抬,就将恰好前来视察情况的傅永澈当做帮工,热火朝天地指挥着人把粮食搬到施粥处。
傅永澈没吭声,立即加入了搬粮食的队伍中。直到全部粮食都已搬好,管事停下手中的事,擦了擦额间的汗,这才有时间抬起头来。看到傅永澈正搬着最后一袋粮食放好,管事立马起身,向傅永澈行礼。
“见过大人。”傅永澈喘着气,朝管事摆了摆手,“这几十车粮食,够施粥处用上大半年了。”
管事看着已经堆满一面墙的粮食,感激地看向傅永澈,“大人,临县有您这样的善人,真是临县的一大幸事啊。”
“大人,可否施舍两碗粥给我们兄弟二人?”沈泊竹正好想探探这段大人到底是何来路,今日便想来这施粥处碰碰运气,不想还没到施粥处,就看到这位段大人了。
刚刚阿秋说什么来着,对,说这位段大人还挺平易近人的,不如去讨两碗粥,看他该如何应对。
不曾想,傅永澈转身便去盛了两碗粥给两人。只不过在将粥递给沈泊竹时,不经意将他腰间的玉佩完整地展现了出来,把粥递给两人后,傅永澈假意抬起手咳了咳,目光却看向沈泊竹,眼含期待。
只可惜沈泊竹盯着这碗粥,心想动作如此快,怕不是其中下了毒吧。
正想提醒谢亦秋小心粥中有毒,却见谢亦秋手里的粥早已见底,仍意犹未尽地喟叹一声。
傅永澈见沈泊竹面无讶色,便心中自嘲,要是这么容易就被他找到了,倒显得那皇帝老儿的暗卫无能了。
“方才你二人喝了在下的粥,在下便自认为与你们是萍水相逢的朋友。在下段无瑜,敢问二人贵姓?”傅永澈眼神幽深,沈泊竹却感觉如芒在背,此人绝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简单,甚至更加难以对付。
“段兄抬举,在下姓谢千机。旁边这位是我大哥,谢秋。段兄唤我千机即可。”沈泊竹上前一步,藏在袖中的手朝谢亦秋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妄动。
“千机,倒是个好名字。”傅永澈摸了摸下巴,抬头直直地盯着他,“千机为何同我一般遮掩自身面容,可是有何不便之处?”
“不瞒段兄,在下自幼时便生了一场大病,可这病好是好了,就是这面部生疮流脓,循环往复,这脸至今难以见人,遂戴上面具多年。”沈泊竹抬手抚上面具,眼含热泪,悲痛万分。
谢亦秋沉默,他从不知自己师弟撒起谎来竟是连他都自愧不如。
傅永澈点了点头,随后凑近沈泊竹耳边道,“今夜子时,北边森林,在下可助你们一臂之力。”
“切记,一个时辰之内必须离开。”
沈泊竹猛然一震,立即后退一步,“在下不懂段兄在说什么。”
“那后会有期。”话音刚落,傅永澈像是没听到沈泊竹的话,自顾自地转身离去。
他们的目的,他怎么会知道。
“阿秋,我们走。”
……
子时
两人隐匿在黑暗之中,盯着守卫。突然,一阵烟雾飘来,不到一刻钟,已经有守卫倒了下来。
“阿秋!”
“好嘞。”
掠过守卫后,两人便分别点燃火折子查探,森林树木茂密,分明生机盎然,可谢亦秋却感到一丝阴寒之气,让他忍不住瑟瑟发抖。
不对劲,如果这是一片普通的森林,为何县令要派人将这里团团围住,不让任何人进入?
时间已然过去了半个时辰,迷迷糊糊间,沈泊竹听到了有人在唱歌。
“大山坡,小山坡,颗颗石头落下来。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躲在坑里藏。”
“好可怕好可怕,一声响让阴谋成。”
“大山坡……”沈泊竹心中一惊,这声音分明就是那位客栈歇脚大哥的声音,他不会记错。
“阿竹,醒醒,不要再睡了。”谢亦秋拼了命地摇晃着沈泊竹,沈泊竹这才睁开眼,“我睡了多久?”
“大约一刻钟吧,阿竹,你能不能不要突然就倒地上了,真的很吓人。要不是我确定你还活着,我真害怕是不是有人趁我们不备痛下杀手。”谢亦秋嘀咕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感觉这个森林好像走不到头啊。”
沈泊竹没说话,自顾自地在原地蹲下,经过十年光阴,树下的泥土早已积攒成厚厚的一层。沈泊竹开始徒手挖开这层泥土,谢亦秋虽感到震惊,但看到沈泊竹严肃的面容,便也加入其中。
不多时,沈泊竹停下了,谢亦秋一看,便被震惊地跌坐在地上。
几具沾着泥土的白骨出现在他们眼前,沈泊竹的手微微颤抖,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出现,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想法,是真实存在的。
是的了,这里不是森林,是埋藏了十年前所有临县百姓白骨的大坑!
之所以会有阴森的感觉,这分明就是这些百姓的怨气。
“阿秋,临县的县令,有问题。”沈泊竹眼尾猩红,心中的恨意越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