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正式开始了。

就像浅牧的问题那样，主持知道他在问谁。

剧目表演和涂鸦里的一样，扮演男孩的人偶登台，周围簇拥着身体残缺的人偶，诡异狰狞的笑容里掩藏了数不尽的恶意。

人偶们兀自围成圈，主持开始诉说起当日的景象：悲伤的孩童踏入剧场被形形色色的人偶吸引，他央求主持和他交易，他说，他能够给出丰厚的报酬。

“求求你们，和我走。”孩童站在舞台中央，双手合十，泪水顺着面颊往流下着道。

“好啊。”阴桀的笑声传来，主持答应了他。

于是孩童开始围绕一个个人偶观察起来，失明，残肢，他走遍剧场，却没带走一人。

“我不希望他们有缺陷。”他说。

身体残缺的人偶被他抛弃，可交易已经开始，所有的代价都会来到，主持的嘴角几近咧到耳根，“我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话音落下，表演尾声。

微微鞠躬谢幕，人偶陆续散场，主持恢复了正常的微笑，几步走至浅牧跟前，他伸手试图用冰冷且僵硬的指尖触摸他的脸颊，却被后者无情的躲开。

他笑着，也不恼，只是询问：“客人，喜欢这个表演吗？”

“……”浅牧没有言语，他的目光接近漠然。

完整的故事线已经呈现，自雅丽亚被孩童的父母丢弃开始，到孩童受不了孤独进入这里交易，雅丽亚最后的行为更像是报复。

何况主持也说过，雅丽亚渴望陪伴，所以哪怕她被贵族丢弃，她也会回到孩童身边。

可是未曾设想的是，孩童抛弃了她和剧场做了交易。

浅牧其实很难说明故事最后的结局是因为雅丽亚偏执所导致，还是交易带来的结果，亦或两者皆有。

但现在都已不重要了。

他既然已经了解到了故事线，那就没有再和主持交易的必要，微微垂眸，他掩去了眼底的不耐烦，稍微平静了下心情。

“客人要来舞台看看吗？说不定能得到更多的线索呢？”那是极其蛊惑的声音，主持弯眸，他再次伸手试图去拉浅牧，关节却因为摩擦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其身旁的昶因推理有些神游的思绪终止，上下扫视了眼主持，他嗤笑着打断了他：“哦，不怀好意的邀请，听着可不怎么有善意。”

没事一定要去什么舞台吗？他承认自己不太思考逻辑，也不是很适合深究线索，但应付一些明显恶意的邀请他还是在行的。

何况主持本就没安好心。

听到这话的主持笑容一僵，“客人这说的什么话？”

“字面意思吧，毕竟你长得就不怎么有善意。”浅牧头也没抬地补充了句。

主持：？？？

“……客、人！”几近咬牙切齿的叫出声，台下的少年终于有了反应，他自然地往后退了几步，恰好停在了主持伸手无法触碰的地方，歪了歪头，他道：“那你下来带我上去。”

“……”

“我猜你不能离开这个舞台吧，千方百计地想让我自己踏上舞台，是因为舞台有什么，对吧？”

“或者说，只有在舞台上，你才有能力？”

“请您闭嘴，离开这里。”温和的面具因为秘密的揭露而被撕下，主持死死瞪着浅牧，血红的瞳孔似乎漂出几缕黑气。

“这个态度就代表我说对了，你只有在台上才有能力对吧？那是什么能力让你不能下台呢？”浅牧那刻似乎笑了笑。

“你在两次意图触碰我的时候，手和关节因为离开了舞台边界而变得僵硬，这和你在台上表演时的灵动可不一样，所以我猜——你在下台后就会完全变成一个普通人偶无法行动对吧？”

“……”

偌大的空间回荡着浅牧的声音，好半晌，主持才出声道：“你猜的很对客人，但——我想你可能忽略了什么。”

这里是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