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底像有一团生生不灭的火在燃烧,最后关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扬了下眉说道:
“‘新娘’的事恕我拒绝。”
直到此刻,少年才终于流露出一直藏在眼底深处的恣肆。
他挑起唇角,这哪里是只苍白孱弱的蝴蝶,分明是骄傲又不驯的飞鹰!
分明在坠落,却比飞翔的更加狂妄,正如他这一连串行为般果断坚决。
南辞与雾海几乎已近在咫尺。
但就在黑雾总算重整旗鼓还想再来时,他的身体突然像是断链的全息投影逐渐模糊。
倒计时归零。
只见南辞的身体猛地闪烁了几下后,从这片神秘的空间彻底消失不见。
黑雾化作的触手骤然扑了个空,有些迷惑又恼羞成怒地在原地扭动,可紧随而至的血色刀光终止了一切。
这位冷漠如雕塑的神祇终于不再收敛。
那起先因为少年在身边才竭力克制的毁灭性神力尽数释放,倾泻出史无前例的杀气。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空气中毁天灭地的狂暴能量才渐渐消散,黑雾早已在过程中的一半就支持不住,消失得不能更干净。
此方天地只留下了手持巨镰的神明,与那条恢复清澈的星屑长河。
又过了一会儿,恢复平静的河面掠过一阵风,河内忽然传来低低的交流声,一个个白蒙蒙的身影从河里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这些小东西胖乎乎的,酷似麻袋的白布套在它们身上,完全看不清布下面是什么,只有疑似眼睛的位置露出两个黑乎乎的洞。
刚刚的动静让它们心有余悸,小幽灵们说话的声音细弱。
它们颤巍巍地望着半空静默伫立的死神,言语充满了对自己所侍奉神明的担忧:
“死神大人……好像心情不好?”可是刚刚的战斗,明明赢了吖,就像之前无数次一样。
“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心情不好!”
其它小幽灵们七嘴八舌地小声附和起来,像一大群复读机。
“你们不懂。”
一个白布有些脏兮兮的小幽灵长叹一声,用稚气的声音故作老气横秋道,“第一次约会竟然发生在这么糟糕的环境下,最后还被拒绝了……”
它顿了顿,白布两侧部位凸起尖尖的两块,约莫是它的“手”。
脏兮兮的小幽灵高举起又胖又短的手,郑重地发表总结:“神明大人,祂老婆没啦!”
“老婆没啦老婆没啦老婆没啦……”其余复读机们也纷纷举起自己的短手,仿佛在举行什么神秘的仪式。
天空中将一切纳入眼底的死神:“……”
下一秒,一阵自神明周身涌起的狂风掠过河面,白色的眷族们纷纷拉住身上快被吹走的麻袋,发出了尖叫。
在被吹走或遁入河底前,只留下它们惊呼中越发困惑的声音:
“咦咦咦?为什么呢,神明大人好像更生气了……”
*
“咳咳咳……”
阿卡夏招生办的大楼内,猛然睁开眼睛的南辞一把摘下头盔,半身软倒在座椅上,捂着胸口心脏的位置剧烈咳喘。
“南辞同学!!!”洛伦佐胖乎乎的脸称得上热泪盈眶,“你总算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洛伦佐说的话并不夸张,按照南辞能引动测试仪出现这样阵仗的情况,要是对方今天在这儿出个三长两短,事后他也别想好过了。
“南辞同学,是那位神明送你回来的吗?”男人关切道,“你现在还好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有测试出来的一连串数据佐证,洛伦佐现在几乎能确定南辞一定见到了某位神明本人。
一定是两者的共鸣度太高,导致双方的意识形成共性吸引,让南辞的意识体被牵引到了对方身边。
但是这样一来,南辞不应该这么狼狈才对,难道……那是一位面对越喜欢的生灵,手段越残暴的恶神!?
不会吧!?那这不是大好的苗子还没发芽,就要夭折了?!
“……我自己回来的。”南辞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意识体的受伤并不会影响到肉/体,但头疼是难免的了,好在还在预设范围之内。
“你!你该不会,是使用了强制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