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魔法国会（MACUSA）。”双面镜中的赫敏语气凝重，“必须告知他们。这是他们的管辖地，但他们的解决方案往往非常粗暴——大规模遗忘，甚至‘净化’所有潜在知情者。斯塔克工业目标太大，不能冒险。”

形势比赫敏预想的更糟。MACUSA领头的官员是一名表情冷硬的主任，名叫阿克赖特。他对奥巴代亚的罪行毫无兴趣，只盯着一点：魔法暴露风险。

“托尼·斯塔克目睹了非常规能量现象。研究员哈利·波特参与其中，且身份特殊。风险等级判定：高。”阿克赖特的声音没有温度，“建议方案：对托尼·斯塔克、何·银森及所有相关作战人员进行一级记忆修正。目标奥巴代亚·斯坦尼，因确认接触黑暗物品，心智稳定性存疑，建议施行‘永久静默’。”

“永久静默”——魔法部对不可挽回威胁的冷酷术语。

赫敏的回应通过加密信道传来：“阿克赖特主任，记忆修正对心智坚韧且经历过极端应激的个体成功率并非百分百，且有引发精神崩溃的风险。对一位世界瞩目的亿万富翁、刚刚成为国家英雄的人物动手，会引发社会层面不可预估的连锁反应。我建议成立联合调查组，优先评估并收容那件黑魔法物品。”

但她也私下传递了更现实的信息给哈利：“MACUSA内部旧派势力顽固，我的斡旋空间有限。必须施加外部压力，改变他们的风险评估模型，但不能直接泄露魔法界存在。”

多年默契，哈利理解了其中的暗示，他找到托尼，布下防窃听咒。

“托尼，有新情况，必须提醒你。”哈利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关于奥巴代亚的事，可能牵扯出一些……超乎寻常的遗留问题。有某个极其保守、权限极高的‘官方机构’可能会介入。他们处理问题的方式……非常彻底，为了所谓的‘大局稳定’，可能会无视个人权益。他们尤其关注任何可能‘异常’的信息泄露。”

托尼沉默了几秒，声音立刻变得锐利：“‘彻底’是什么意思？‘异常信息’是指十六区那天晚上发生的？他们想干什么？封我的口？”

“类比一下，就像是遇到了一个认为‘格式化硬盘’是解决病毒最好方法的极端组织。”哈利选择了一个托尼能理解的比喻，“他们很可能已经注意到你了。我和卡兰多暂时能沟通周旋，但他们的耐心有限，你需要有所准备。”

信息足够明确了。托尼·斯塔克这时候或许不懂魔法，但他太懂官僚主义和权力运作的黑暗面了。

“明白了。谢了，哈利。”托尼的声音冷了下来，他嗤笑一声，“把他们不想见光的事，用他们无法干预的方式，放到探照灯下面。”

几分钟后，一系列关于奥巴代亚·斯坦尼的秘密调查线索——几笔无法解释的、流向可疑海外空壳公司的巨额资金（其最终方向与十戒帮活动区域高度吻合）、以及一些被压下来的、关于斯塔克武器出现在极端组织手中的异常物流报告——被“匿名信源”精准地发送给了《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以及几位以追踪军火贸易闻名的调查记者。

托尼成功地把水搅浑，奥巴代亚案从一家公司的内部丑闻，瞬间升级为涉及国际军火黑市与恐怖主义的重大公共事件。无数双眼睛盯着司法程序，盯着奥巴代亚的安危。

MACUSA感受到了压力。在这种聚焦度下，对托尼·斯塔克等公众人物实施大规模记忆修正或让奥巴代亚“意外”死亡的风险呈指数级上升，极易引发无法控制的连锁反应。

一个由赫敏信任的傲罗与MACUSA指派的“观察员”组成的联合小组，伪装成国际刑警组织顾问，在哈利与卡兰多的“协助”下，对奥巴代亚及其所有物进行调查，确认了那件镶嵌在怀表内的、散发黑暗波动的宝石碎片与十戒帮有关。

最终，宝石碎片由MACUSA封存；奥巴代亚被施加了最高强度的警戒咒和混淆咒，在麻瓜监狱中终生被监控与噩梦折磨。

事件被压下，但影响依然存在，赫敏·格兰杰在魔法部内部更坚定地推动建立“麻瓜重大事务应急规范”。而托尼·斯塔克——

全息投影台上，不再是炫酷的战甲设计图，而是一个代号为“守夜人”的复杂系统架构图。它由数个模块组成：“哨兵”网络（一个理论上能覆盖全球斯塔克设施及关键盟友位置的异常能量波动监测网络）、“护盾”协议（针对非物理攻击/认知干扰的主动防御方案，目前全是问号）、以及“烛火”数据库（一个加密等级极高，用于记录、分析所有“异常事件”的数据库）。

托尼眉头紧锁，指尖划过“哨兵”模块：“贾维斯，基于斯塔克卫星网络和全球物联网节点，重新校准所有传感器敏感度阈值，建立一个新的背景噪音模型。我要任何偏离这个模型的、无法用已知物理现象解释的微弱能量波动，都被标记为‘潜在异常’。”

“正在建立新模型，先生。”贾维斯回应，“但需要提醒您，目前的传感器设计并非用于探测此类……未定义参数的事件，误报率可能会极高。”

“那就过滤！学习！迭代！”托尼有些不耐烦，“先从低频电磁波、无法解释的微观熵变、甚至特定频段的背景辐射畸变开始！给我一个基线！”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滑开，哈利·波特走了进来。他休息得不错，看了一眼全息图，没有惊讶，仿佛早已料到。

“需要帮忙吗？”哈利平静地问。

托尼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喜，随即又被谨慎取代：“你确定？这可能会触及一些界限。”

“正因如此。”哈利走到投影台前，目光扫过那些模块，“‘守夜人’……名字很贴切。经过这次事件，我也反思了自己的观念，我不能让卡兰多或者自己成为你的唯一预警系统，那不够可靠，也不公平。奥巴代亚事件触及了底线——黑魔法物品与尖端科技结合，可能对两个世界都造成毁灭性冲击。我们需要一套早期预警机制。”

他伸出手，指尖在空中虚点，将“烛火”数据库的一个子项放大。“我可以帮你定义‘异常’的部分参数。不是具体的技术细节，”他立刻强调，“而是一些理论框架和识别特征。比如，某些类型的魔法能量波动会呈现出特定的‘信息结构’，它不遵守香农信息论，更像是一种强制性的现实扭曲签名。我可以帮你建立算法，去识别这种‘结构异常’，而非仅仅测量能量强度。”

托尼的眼睛亮了起来，如同找到了解开难题的关键钥匙：“现实扭曲签名……信息结构……对！这就提供了一个可量化的筛选维度！贾维斯，记录！基于波特先生提供的理论框架，重新构建‘哨兵’的识别算法底层逻辑！”

“正在记录，先生。”

哈利接着指向“护盾”协议：“至于这个……主动防御。我无法提供具体技术，那等同于将我的世界的‘武器’交给你。但我可以和你一起进行理论推演，模拟各种非物理攻击的可能形态和作用机制——比如大规模认知干扰、记忆篡改、甚至概率扭曲。我们可以一起设计压力测试方案，评估现有系统（包括战甲和贾维斯）的脆弱性，知己知彼。”

“模拟推演……压力测试……好！”托尼兴奋地搓手，“我们可以构建一个虚拟战场，引入这些‘异常参数’，看看我的系统哪里会先崩溃！这比盲目防御强一万倍！”

然而，哈利的表情忽然变得极其严肃，他转过身，翠绿色的眼睛直视着托尼：“但是，托尼，你的重心绝不能放在这里。‘守夜人’必须是防御性的、被动的，研发的目的是“反魔法”，而不是“魔法”——想想我们之前的谈话。”

他指了指周围那些处于停滞状态的、代表着未来能源和战甲进化方向的项目。“你的道路在那里——在科技的前沿，在方舟反应堆的小型化，在材料的极限，在推动人类文明向前。你不能将你的天才和资源，无限度地投入到为一个你可能无法完全理解、甚至可能根本不会再次遇到的威胁打造一个‘魔法盾牌’上。那将是本末倒置，是对你自身潜力的浪费，也是一种恐惧驱动的退缩。”

实验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托尼看着哈利，又看了看那些代表着他梦想的项目，最终缓缓点头。

“好吧，”托尼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清晰，“‘守夜人’优先级下调至B级。贾维斯，后台运行所有相关计算，资源占用不得超过15%。主要精力继续推进新能源矩阵和马克三号的机动性优化。”

“优先级已调整，先生。”

托尼看向哈利，露出恍然的笑容：“所以，顾问先生，我们开始上课？就从……如何让我的系统能更有效地识别出‘嘿，这地方物理定律好像有点喝醉了’开始怎么样？至于它为什么喝醉，喝了什么牌子的酒，我可以先不问。”

哈利也笑了，推了推眼镜， “这个比喻很贴切。”哈利走到全息台前，“我们可以从最基础的‘现实一致性校验’算法讲起。比如，当一个区域的微观熵增速率持续且无法解释地低于理论模型时，它就有可能是一个信号……”

他们的第一次合作脆弱且实际，不追求完美融合，只求在危机降临时，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言能喊出同一句：“敌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