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尾巴里,办完苏母的后事,苏建国带着苏小满从家乡的小镇搬到了青城市。
彼时正值夏初,这座底蕴深厚的南方老牌城市树木葱郁,蝉鸣声鼓噪。
青城一高。
因为年份太久,门口的校训石上的文字斑驳脱落了不少,值班室里老旧的风扇转起来嘎啦嘎啦。
随着最后一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从教学楼中涌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回家。
很快,一年十六班的教室里就只剩下一抹纤细的身影。
夕阳从窗边打进来,照在少女摊开的笔记本上,在她毛绒绒的短发上勾勒出清晰的光影,偶尔一两簇倔强的翘起来,又被主人草草按下去。
在笔记本上郑重落下最后一个英语字符,仔细对比黑板,确认没有遗漏任何重点后,苏小满长舒一口气,收拾书包,挨个关上教室的灯和窗户,拿出手机,查看消息。
丹就是红:咋样啊,今天见着江神没
是以前学校的闺蜜祝丹发来的。
苏小满抿唇,一个字一个字地戳着回复。
麦子橙了:没
丹就是红:可惜
麦子橙了:可惜什么
丹就是红:你说可惜什么
麦子橙了:不知道
丹就是红:切,装吧你就,也不知道是谁说到青城高中的终极目标,就是把江神压了
麦子橙了:......拜托您不要白的黑的全说成黄的好吗,我明明说的是:在高考考场上,把这个传说中的江神,狠狠地超越了
丹就是红:狠狠地超了
苏小满翻了个白眼,回祝红六个点,眼神落在隔壁空置已久的座位上。
听说封闭训练一个月,快了。
收起手机,她在暖色的余晖中踏着满地的静寂独自离开学校。
校门口,几个同龄的女孩在一起嬉戏打闹,商量着待会儿去哪里买新鞋,她们穿着统一的校服,背着时兴的包。
苏小满扯扯自己的白色短袖,洗得有点发白。
还没领到学校补发的校服,只有穿着这个才不至于过于突兀。
尽管如此,还是偶尔会在进校门的时候被校纪委员会的同学拦下来,询问为什么不穿校服。
解释了一遍又一遍,为什么总是不记得。
正是精力旺盛爱结伴爱攀比爱面子的年纪,换一般人其实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所谓。
扯这些干嘛,鞋子袜子里子面子,统统没啥用。
考上好大学才是正事儿。
她收回目光,踏上回家的路。
——
校门口左转,几步外的公交站台坐车十五分钟左右,就可以到新家了。
下了公交,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苏小满在小区门口刷门禁卡,路过保安亭,保安老大爷正抱着一只重量级的大橘猫睡的头朝天。
景林别院是好多年前开发的高档小区了,全是独门独户的二层小洋楼,自带一个小花园,当时以绿化好,设施齐全作为卖点,至今仍安保齐全,价格不菲,是本地公认的富人区。
苏小满和她爸苏建国搬来还没多久,自己的小花园没时间打理,因此他们的院子里还光秃秃的,看着荒凉的很。
以后找个时间把院子开出来,种点辣椒小葱什么的,估摸着也能长得好,苏小满边走边琢磨着,照例在往邻居家时往人家花园里看看,观察那两颗油绿的栀子树开花没。
也不知道里面住的是谁,搬来近一个月没见人进出过。
但是院子打理的很好,开着时令的花朵,墙角还种着两颗栀子树。
以前苏母还活着的时候最喜欢这种花,每到总要从市场里卖花的婆婆那里买上好多,放在接满水的杯子里,能插上一整个夏天。
那股沁人的香味,隔老远都能闻到。
正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