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走出这个垃圾堆似的居民楼,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林肯。李沛然站在副驾驶旁边,看到耿修离出来明显松了口气,朝他微微笑了笑。
耿修离的目光落在她穿着平底鞋的脚上,还能勉强看到脚上缠着的纱布,这个蠢女人,竟然在路上打光脚走路,接到她的时候整个脚掌几乎都被磨烂了。
“我想跟上你们。”面对耿修离略带责备的目光,季沛然努力的将双脚往后缩想要藏起来“我不是故意走这么慢的,我已经尽力走快了。”
耿修离看了她一眼,主动伸手打开了后座的门“上来吧。”
李沛然欣喜若狂——这是耿修离第一次,愿意让她坐在他旁边!
耿修离看见她小心翼翼的坐在自己身边的模样,忽然有点记不清李沛然已经在自己身边多久了,自己似乎从小就不怎么喜欢她,因为这个女人总爱黏着自己。
看着李沛然坐在缩手缩脚的坐在那里,小小的一团,耿修离心底无端一疼,脱下自己的西装扔过去“将脚包起来吧,不要把血迹粘在车上。”
李沛然接过衣服,垂着头,看不清脸上什么表情,只是低低说了句“好。”
“耿总。”李沛然为耿修离拉开后座的门,示意耿修离上车。
耿修离刚准备上车,又看了一眼李沛然还缠着绷带的脚,退了出来,转身上了驾驶座,对怔愣在外面的李沛然说道“上车吧,我来开。”
烟雾缭绕的房间内,柔软的天鹅绒大床上,一个娇小俏丽的人陷在柔软的大床里,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似乎梦见什么极不好的东西。
屋子里拉着厚重的窗帘,只有床头两盏昏黄的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有一个红点在阴影里明灭闪烁——那是被人叼在唇边的一只香烟。
那人身姿挺拔,修长的双腿包裹在剪裁得体的西装裤里,黑色的皮鞋擦得一尘不染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他的白衬衣扯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白皙的胸膛,锁骨处还有一道鲜血淋漓的牙印。袖子也被卷到了手肘处,裸露的手臂上还有着淡淡的疤痕,有的地方甚至还有刚刚结痂的伤口。
食指无意识的在椅子扶手上敲打着,林卓然死死盯着床上的人——自从将阿蕊从医院转到这里,她已经闹过三次了,刚刚那一次是最严重的,她几乎疯了般对自己又抓又咬,嘴里口口声声喊着“我恨你。”
恨?呵,林卓然轻扯嘴角,抬手将唇边燃尽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中,这个动作牵动了脖颈处的咬伤,卓然微微皱了眉,很好,还会痛,还会皱眉,就还能忍受。
恨我?要恨便恨吧。就算你再恨我,我也不会放你离开我身边!
重新点燃一根烟放在唇边,林卓然深吸一口再徐徐吐出,恨吧恨吧,阿蕊,尽情恨我吧,然后,死死守在我身边!
“阿蕊,阿蕊。”朦胧中听见有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阿蕊只感觉自己头疼的要炸开,缓缓睁开眼睛“谁在叫我?”